玉腰放下茶盏,叠着腿,但笑不语地望着。
说话的正是武当派的副掌门,那个小丫头口中的“黑胡子老头”,只见他正值壮年,体魄精干,鹤势螂形,眼中精光四射,若是在平日里,绝对不会登上聚贤庄这等破落户的大门。
“这几天武林动荡,想必你也听说过了,那弑师的魔头图罗遮掠了回音谷谷主刁务成的独子去,不见踪影,又因着刁少谷主满身是病,只怕是凶多吉少。咱们想请你到回音谷走上一趟,也好引那魔头现身,以报他欠下的累累血债!”
玉腰又开始呷茶。他不说话,满室空落落地寂静下来,尔后又是一阵嘈杂,他动了动耳朵,敏锐地从那杂音之中听见了“兔儿爷”、“卖屁股”、“不男不女”几个字。听了一阵,他才施施然坐正了身体。
“你们要杀图罗遮,找我去有什么用?”他妖妖娇娇地笑了起来,锋利的眼尾一挑,“他要真是心里有我,你们今日也见不到我!把我放在这里自生自灭,可见他对我的死活不怎么关心。”
石乾见他如此作态,免不得面上也有几分复杂的嫌恶,又难免为他容貌所摄,居然连他的眼睛也不敢逼视,冷哼道:
“金公子,你不要打量我们几个是没眼睛没耳朵的傻子。三年前,你们在玉门关那一闹,真是天下皆知!那畜生对你……哼,说出来倒失了体面。”
金蝶儿面色一冷,显然是要动怒,但终归按捺下来。
“既然石道长知道不体面,没的还拿这话来激我,岂不是比我这个‘兔儿爷’、‘不男不女的东西’更不体面了!你们武当是有头有脸的名门大派,何必在我这里苦苦相逼?”
“金公子!魔头图罗遮,弑师叛道,杀人如麻!江湖中人,人人得而诛之!就算你不在乎虚名,你家中祖辈留下的清名,你便也毫不顾忌了么?!若你助我们擒住图罗遮,重振聚贤的门楣,岂不是轻而易举!”
玉腰“腾”地站了起来,一根指头恨不得直戳到石乾的门面上去,只见他气得粉面酡红,柳眉倒竖,在怒火之下,居然显得十足的艳光四射、娇美逼人!
“你这老匹夫!狗臭肉!放你娘臭屄的屁!你一辈子没杀过几个人?!只怕你杀的人比图郎多得几百倍、几千倍!你从不知道他在他断云峰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面上笑嘻嘻,背后说的我什么!说我不男不女、卖屁股给魔头、上对不起天地,下对不起祖宗!”玉腰盛怒之下,“哈哈”大笑两声,痛痛快快地指着堂下一众的鼻子骂道,“我喜欢男人就是喜欢了!你们这几个泥猪瓦狗就算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觉得恶心!全武林的甚么‘英雄豪杰’,连图郎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还是这话!”
他骂得可谓掷地有声,堂内一片死寂,几个人嘴巴张着,合不上了也似,都满面通红,瞪大了眼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满屋中才爆发出一阵喝骂声,玉腰毫不打怵,浑如市井泼妇一般,掐着腰挨个骂回去,直到石乾不得不以内力吼停了这场闹剧。
“金公子——”他的脸已涨成了猪肝色,额角青筋条条绽出,但仍克制守礼,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这才叫玉腰略略正眼看他,等他说话,“我们今日来,不是为着把你强绑过去的!你若不愿,谁也不能动你一根指头!”
他声若洪钟,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金玉腰抱着膀子,嘴唇紧紧抿着,眼珠转了几转,石乾便知道他还在考虑,也不催促,只是坐着。过了一会儿,玉腰将桌上的茶盏拿起来,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一抹嘴巴,冷笑道: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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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应独舸走后,图罗遮虽心急如焚,可也不得不信守诺言,在回音谷盯着刁务成的动向。既然厚朴已经失踪,他又不能出谷,不免想道,还是去找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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