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牧羊人教堂,并不是大热的结婚场所。
全程没有媒体记者,没有高官政,没有名人,没有双方父母,只有一位牧师撑起了全部流程。
比起一般的结婚仪式,他们那天的仪式着实有些冷清。
7月的新西兰下大雪,整个牧羊人教堂被笼罩在了皑皑白雪中。
交换戒指后必须亲吻,这是牧师交代过的流程。
若秋还记得当时自己紧张到指甲都掐进了掌心,根本不敢看站在对面的人,只是一直盯着于鹰领带上的一个银色罗马数字复古领带夹。
他能感觉到于鹰的双手搭到了肩上,那双手在轻微发抖,但很快,一个吻落下,非常克制,或者说只是两片嘴唇贴在了一起,没有什么温度和感情。
仪式结束后,于鹰忽然问他要不要去看雪,他点头,于鹰便拉着他的手走出教堂。
牧羊人教堂在特卡波湖边上,路上全是碎石,两人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得艰难,好不容易挨着湖边,眼前也只是一片白茫茫没什么看头的湖景。
站在身旁的于鹰只是面对着被冰雪覆盖的湖面,发丝上,眉毛睫毛上都沾满了雪花,就像霜冻了似的。
风雪模糊了他的轮廓,这个人就像是要融到风雪里,马上就要消失了……
不知怎的,若秋就特别想握紧他的手,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于鹰的身子小幅度地颤了下。
若秋问出了那个一直压抑着的疑问:
“把我从三楼丢下去的人是不是你?”
一瞬间风呼啸得更厉害了,雪花争先恐后地砸到脸上。
于鹰竟然笑了一声,笑声中夹杂着些荒谬的意味,若秋以为是他问得太过分了,正想道歉,然后他听到了一个意外的回答:
“是又如何。”
握紧的手松开了,于鹰说自己要赶去机场,要立刻飞美国。
于鹰的做事风格一直很突然,突然说结婚突然签协议突然举办婚礼又突然跑去美国读书现在又突然回来,如果不是摸到了他手上的戒指,若秋都以为他可能已经把结婚的事情给忘了。
若秋在黑暗中小心地碰着于鹰手上的戒指,凉凉的,比手的温度低一些。
他其实会经常想起那个大雪天,除了于鹰的那句不知是自爆还是反讽的发言之外,他还会怀念于鹰牵着自己的那只手。
只有置于这么寒冷的境地,能感觉到的温暖才会格外明显。
那是第一次他感觉到于鹰的温度,也是唯一一次。
婚后的生活并不自由。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最大的精神寄托——岩彩,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于鹰不允许他碰岩彩,其他画种都行,唯独岩彩不行,但他不说,也没把这个条例写到协议里,而是用一些软封杀的手段让他绝望。
网购的画材神秘消失,门店订购被委婉拒绝,代购进不了家门,私下购买周辰直接阻拦。
后来他放弃了,报复性地开始用综合素材创作,就像用阿巴斯甜去替代砂糖一样,难受程度就跟喝了零度可乐差不多。
然而,限制艺术创作只是其中之一,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他每天都得吃药来治疗头痛。
可笑的是他的头痛早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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