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在小道上行驶着,沿路两排金灿的银杏树飞快向后掠过,街边小巧精致的店铺用着统一的金属框落地玻璃,门框在夕阳下折射着金箔一般晃眼的光。
路过一家画材店的时候,若秋忽地直起了身。
通透的玻璃背后是排列整齐的一瓶瓶矿物颜料,颜色如彩虹般渐变着。
若秋两只手都扒到了车窗上,下意识地喊了声“停车”。
车子并没有停,保镖兼司机的周辰依旧是那副寡言的样子,只是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
一阵风刮过,银杏树叶哗啦啦地落了下来,直往窗口里灌,黏连的视线被切断,车子转了个弯,驶上宽敞的滨江大道。
重新靠到后座上,若秋一手撑着额头,望向前方。
不远处一栋纺锤形高楼依稀可见,距离这条路尽头的酒店式公寓——江沅壹号,只有3分钟的路程了。
若秋转过头,把车窗开得更大些,让凉风随意地扑到自己身子上。
季节是有独属的气息的。
一下一下地摸着口袋里的那瓶颜料,若秋有些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
上次见于鹰是在三年前,他们在新西兰领证结婚,仪式一结束,于鹰便飞回美国继续读书,好像婚礼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度假。
三年间,不闻不问。
“叮——”电梯到达江沅壹号的顶层。
轻声开门,关门,脱鞋,若秋从玄关缓慢地向里走动。
客厅的地面一团糟,胶带纸,胶水瓶,剪刀,彩纸等等的零碎物品堆砌着,每走一步他都得小心避让,才能不踩到杂物。
整个敞亮的岭安江景客厅在三年间被他糟蹋成了画室,一幅幅综合素材拼贴画横七竖八地取代了原来该摆放沙发的位置,而那些昂贵又颇具设计感的家具可怜地缩成一团挤在角落里,看起来像是仓库的一角。
客厅没开灯,若秋好不容易挪到了客厅中央,默默地看向落地窗边的身影。
于鹰就站在窗边,线条硬朗的廓形黑色皮衣和同样是纯黑的牛仔长裤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剪影。
城市的暮色成为了巨大的幕布映衬在背后,从橘粉到蓝紫,是画笔也无法晕染出的自然渐变。
仿佛感应到什么,阳台上的人转过了身。
若秋微微发愣,脑海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放过去的画面,他第一次见到于鹰,也是在窗边,也是一样的转身,就像定格的回忆画面重现,于鹰深色的眼眸依旧像是一块冷色调的石墨。
沉默地对视片刻,于鹰率先绕开地上的狼藉,在沙发的扶手上坐了下来,平静地问道:“今天去哪了?”
“今天……”
时隔三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查行程,若秋有些大脑卡壳。
“高中时的美术老师,他的新画廊马上要开了,在策划首展,让我帮忙想个主题。”他还是很快回答了,一边故作轻松地拧着外套上的牛角扣,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稀松平常的一次回家。
于鹰一时没有了声音,若秋抬头,看到于鹰正注视着自己,他看起来变了,又好像没变,似乎瘦了点,锋利的下颌骨让他的脸庞轮廓分明。
“还有呢?”于鹰又问了一句。
“还……一起吃了个饭。”若秋不敢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于鹰用两根手指拎着一只矿泉水瓶把玩,里面的半瓶水晃动着,他盯着那半瓶水,觉得自己的心颠簸得跟水瓶里的水差不多。
“下次出门记得提前说。”于鹰将矿泉水瓶往茶几上一搁。
“好。”若秋赶紧附和。
他知道于鹰是什么意思,这是他们婚前签的协议的其中一条,考虑到随意出门的安全性,以及可能会被娱记拍到写些无聊的花边新闻,他不管去哪都需要报备。
今天他出门没跟周辰报备,当然,这并不影响周辰熟练地在楼底下抓到他,并尽职尽责地将他送到目的地。
不过这些事周辰肯定已经汇报了,也不知道于鹰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答案。
“那个……我是不是把客厅弄得太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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