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斥满说不清的情绪。
男人换了一身素色衣衫,看起来应是前几年的款式,衣角处绣的金丝都脱了线,袖口处挽起半截衣袖,露出那白藕般的手腕,墨发上未有珠钗,只被一根发带简单束在脑后,此刻正专心煮面。
一副寻常市井夫郎的打扮,纵然如此,男人的气质仍旧矜贵出尘。
“怜儿,爹爹不是说……”
何镜夹起最后一颗菜,在转头看清来人的瞬间便愣在原地,说了一半的话生生咽下,惊惧瞪大双眸。
她怎么来了?
何镜下意识后退一步,只是手腕一抖,那碗刚从沸水中捞出的小青菜恰好扣在手背上。
瓷碗碎裂在地的声音十分清脆,何镜抑制不住轻嘶了声,见女人快步朝自己走来,他慌忙的又退了几步。
来不及藏起的手臂被女人拉起,预想中的嘲讽并未传来。
“疼不疼?”戚如穗看着男人被烫红的手背,语气格外担忧。
何镜僵住身子愣了一瞬,想抽出手却被女人紧抓着,便撇开眸子看向地面,垂下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神情。
“不疼。”他语气冷淡,可细听却还藏着颤抖。
“你……”
戚如穗欲言又止,只打了盆水端来,温声道:“你先泡凉水里缓一缓。”
见何镜站在原地不动,戚如穗顿了顿,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放到冷水中。
何镜不想同她接触,可又不敢真的反抗,只能顺着戚如穗的力道,烫伤的手背被放进冷水中,疼感骤然降低许多。
盆中水波荡漾,可何镜的心更为杂乱不安。
“应是烫伤了,一会叫大夫来给你看看,怪我没提前出声,这才吓到你。”
水中,戚如穗指尖轻抚过何镜泛红手背,语气满是心疼,她未注意男人的身体瑟缩了下,将头垂的更低。
“我……”何镜声音发颤,他死死盯着水中波纹,指尖用力抠紧掌心。
“可是太疼了?”戚如穗担忧抬头。
几瞬后,何镜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住心尖蔓延的酸涩与恐惧,艰涩开口道:“我今日来月事了,不便侍寝,你可否、可否……”
何镜闭上双眼,喉结一滚,似乎很难将剩下的字句说出口。
这下轮到戚如穗愣在原地,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前人。
何镜仍紧闭着眼,鸦黑的睫毛颤个不停,如今靠的近了,戚如穗扫过何镜苍白神色,在看见他额角那处不甚明显的疤痕时,心间霎时像针扎一般酸涩难受。
她记得何镜这个疤痕,却并不知晓为何自己会这般难受。
“我来寻你并非因为此事。”戚如穗艰难扯动唇角,声音沙哑,“我是来还伞的。”
那柄已经不能使用的竹伞被递到身前,何镜盯着戚如穗手中伞,指甲用力几乎陷进肉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自是不相信戚如穗是来还伞的,这或许是一种新的戏弄,可他已经没精力陪戚如穗演了。
“等过几日,可好……”
她听见何镜的声音响起,颤抖的声音中夹杂着恳求之意。
戚如穗不由屏住呼吸,她悄悄喜欢上何镜的那三年中,从未见过何镜垂头示弱。
他是世家养出的深闺公子,知教养,识礼节。每次戚如穗见到何镜时,他总是端庄得体,矜贵自持,偶尔笑起来时又像个明媚的小孔雀。
而非如今一般,竟为了这种事对她低头,这七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戚如穗持伞的手停在空中,心间有万语千言,在看清何镜瑟缩的神情时,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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