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视犯上,挟恩图报,楚明瑱面斥逆臣时,竟是连杯茶都摔不得。
他的君王,这辈子都杀不了他。
“燕相今夜直谏犯上,是在面刺朕……薄情寡恩?”楚明瑱一字一顿。
他支着额,按着眉心,却将眼神偏向一侧。似是不想看他,却又忍不住瞥去,如此心火如沸,煎熬矛盾。
“不,今日之谏言,并非是丞相谏君王。”燕知微双手按住地面,支起身躯,散下的发柔柔披拂如绸。
他却抬头,盈盈看向他。
他白皙的额上有明显的红痕,破皮流血,泛着淤。可见他叩首下去时有多重?。
楚明瑱低头看去,抿唇,指尖又扣紧。
他心里却无端想:御书房地板真硬,该铺上软垫了,免得某只性格倔强的小?鸟摔的青青紫紫。
燕知微凝视他已有动摇的神情,忽而一笑,如幽昙盛放,清丽不似人间客。
他柔柔道:“知微现在是陛下的妃子,今夜诉衷情,自是无边情思,诉向夫君了。”
楚明瑱败了,彻底败了。
在这沉寂又漫长的拉锯之中,最终还是君王纡尊起身,降下身段,俯身用双手将爱妃搀扶起来,教他坐在身侧。
楚明瑱用湿润的布巾沾水,擦去他额上的灰尘与血。
燕知微很乖,仰头看他,眼是水波横。
“疼不疼?”
楚明瑱端详他的额头伤痕,像是白雪红梅。
他的脸色还是冷冰冰的,却轻柔地替他处理伤口,“还好,只是擦破了皮,不至于?留疤。”
“不疼。”燕知微被君王用手指抬着脸,柔顺的扬起颈。
他力度拿捏得很好,心里也知道不会?留疤。
毕竟他还得靠美貌邀宠,脸可是吃饭的家伙,得好好保护。
但这伤痕,得在他额前留一阵子,教陛下见他就心软。
二人闹腾了一通,已是子时有余,早就该回紫宸殿了。
御书房门口,灯火渐熄,夜色幽暗。
楚明瑱上了步辇,却见燕知微没动,额发遮挡着伤口,紫衣单薄,亭亭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他起驾。
“怎么不上来?都这么晚了。”楚明瑱都习惯了让他伴驾,下意识向他伸手,浑然忘了他们方才闹的那么僵。
“方才冒犯陛下,今夜怕您见臣心情不好,就不回紫宸殿了。”
燕知微侧了侧头,莹白如玉的脸藏在夜色里,看不清晰。
御书房的冲突,似乎让死?去的“燕相”在他身上苏醒。
他顺口就自称为臣,腰杆挺得笔直,像是雪松秋竹,冷冷的一捧雪,不作曲意邀宠的模样了。
“那你?去哪里?”
“承明殿。”燕知微转过头,“被封妃后,臣就在寝宫睡了一天,是该回去看看。”
“没床。”
“臣睡地上。”
“没炭火,也没地龙,什么都撤了。”楚明瑱见他拧着,也来了脾气,冷冷睨他,“数九寒天,你?怎么睡?”
燕知微倔强不从,他回头望了一眼熄灯的御书房。
“军机重?地,朕不在,你?这胆子,敢睡御书房?”楚明瑱气笑了,冷冽道,“给朕上来。”
燕知微身躯僵硬,最终还是向君王一拜,撩着袍子上了步辇。
帝妃同坐一辇,气氛却异样。在去紫宸殿的路上,两?人一个看左,一个望右,各自研究宫城夜色,没说半句话。
楚明瑱看向前方漆黑的夜,却在出神。他第一次感觉走?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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