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宣读。
“朕闻宝曜腾辉,俪乾枢而作配;金泥焕采,申巽命以扬庥……”
朝堂上,百官前列,左相凉薄看着那道明黄的诏书,握紧了手中的笏板,又是一出先斩后奏,这位小皇帝越发出格与恣意。
而贺子裕不知为何,眼皮子跳得更厉害了。
王总管接着念道:“……咨尔北秦公主景端,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既宜家而作则。当正位以称名,名……”
突然,殿门外,传来兵器划过地面的刺耳声,王总管的声音也随之一顿。
贺子裕猛然抬眼看向殿门,只看见远远有身影近前来,一步步登上台阶。
“是谁?”
“谁胆敢带兵器上朝?”
王总管止了声,四围一下寂静下来。
随即那身影逐渐显露,阴暗里只见那人步步逼近,手中剑尖划过石砖,又一身是血,散发着森冷寒意。
贺子裕忽然站起身,连着百官公卿回过头去,见到那人都是震惊。
“这是……王爷?”
“王爷怎么会突然回来了,此时此刻,难道不该在千里之外行军布阵?”
“摄政王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带剑上殿!”
而殿门前,秦见祀正冷冷站在那,面上沾着血,许久未见好像瘦削不少。
百官的话他充耳不闻,只是目光直视着龙椅上的贺子裕。
“陛下这是在念什么诏书?”秦见祀又往前走了几步,哂笑一声问道,“让臣也来听听。”
贺子裕久久看向那人,指尖一颤,多是对他平安无事的宽心。但随即,对上左相震惊过后看好戏的眼神,贺子裕的心悸动着沉了下去。
晚了一步,和亲的诏书已然宣读,他确信这种时候绝不能被秦见祀所阻拦。否则,等同于是在打北秦的脸,也是推景端这个盟友入火坑。
而秦见祀在此刻回来,无非是让贺子裕在北秦与自己之间做个选择。
贺子裕缓缓僵住身子,但他不能。
“禁卫军何在!”
訇然,楚非带着一队人拥了上来,将秦见祀团团围住。秦见祀又持剑不动了,只抬头盯着皇位上的贺子裕。而他心一揪,垂下眼去闪躲。
“王孝继,继续念。”
王总管颤颤看了眼贺子裕,犹豫着,还是继续宣读了。“兹,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
“陛下。”远远的在殿门口,秦见祀忽然喊了声。
一声陛下,贺子裕不知何故呼吸一紧。
纵横权谋的摄政王如何不知他两相为难,可贺子裕不懂秦见祀为何还是要如此逼他。他再次对上王总管犹疑目光,哽着喉咙嘶哑出声道:“继续。”
“……恪共祀事,聿观福履之成,勉嗣徽音,用赞和平之治,钦哉。”
訇。
诏书合上。
朝堂寂静,秦见祀与他隔着百官公卿四目相对,许久之后,熟悉的身影带着点点陌生,秦见祀久久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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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散了,众人再次俯身行礼,自秦见祀左右退下,目光或多或少带了些戏谑嘲讽或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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