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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乱的思路会随发生的细节与事件不断修正,所以这样的思考和整合每天都会进行一次。然后唐沢裕举起纸,图像记忆将上面的内容刻进脑海。

……

他闭着眼,以残存的印象推测着自己的事,手指忽然触到了一个小盒。它被摆在洗手间的储物架上,唐沢裕第一次进来时完全没注意到,模糊的惯性让他下意识做出了这个动作。

打开盒盖,里面果然有一个火机。

所以,思考的最后一步,是过去的他走进卫生间,点火将笔记点燃。

一页写满的纸就这样毫不留情地从笔记本撕下,笔迹被火舌卷曲吞噬,直到变成一堆黑灰。地面上没清理完的,就是这些被烧掉的笔记的残骸,灰烬被冲进下水道里,除了刻在脑海里的记忆,一点痕迹也不会留。

“……”

那时的我在想什么?

唐沢裕回到桌前,像他想象出的画面一样,拉开椅子,坐在上面。肌肉记忆让他迅速找到了最舒服的一个姿势,于是他知道到这就是以前的自己在笔记本前思考的状态。

下意识地,唐沢裕抬起头。

窗台的最显眼处,放着一支玻璃的细长花瓶,里面正插着一支玫瑰,一抬眼就能看见。

“以前在警校,你的桌子上就有花了,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你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七年后的萩原研二说过这一句话。可刚刚的唐沢裕在检查自己的宿舍时,偏偏却没看到这支玫瑰。

为什么他没有看到?

是花瓶被摆在那里太久,被自己习惯性忽略了吗?

深黑的夜晚升腾而起,玻璃的瓶口转着光,仿佛盛着一瓶月亮。

唐沢裕坐在书桌前,随着这支被忽略的玫瑰,更多遗忘的东西明晰起来,然后唐沢裕忽然想起,昨晚小夜灯被降谷零带到医务室,他应该顺手把它带回来的,可自己并没有这样做。

——因为唐沢裕睁眼时,小夜灯不在原位,甚至不在目光所及的床头柜上,他就理所当然地忽略了它。它被挪到床角,一个刚刚好有亮度,又不会刺眼的地方,避开了视线的直视。

是谁挪动的灯?降谷零吗,还是后来进来的……另一个人?

唐沢裕忽然意识到什么,急迫地站起身。

椅子被哗地一推,发出刺耳的声响。

从宿舍的窗口眺望出去,窗外的春夜像画卷,浅灰的云层亮起来,如质感透明的冰雪。

干净寂寥的天幕,则呈现一种颜料慢慢化开的深蓝,银亮的清辉洒满了它。从中浮现出几颗星子,更远的地方,黑色的树海亮起轮廓。

深黑的树林,是这幅画卷的最底层。

无风的时候,它们寂静如深海,没有一丝光透下来,沉落的月色却为它们披上了一层银纱;于是顶层的叶梢轻轻晃动,轮廓从黑暗里浮现出流畅的弧线,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

整片树海被照得纤毫毕现,每一片树叶都清晰,它从遥远处铺天盖地而来,从深黑慢慢过渡成墨绿,最终止步于警校的砖墙,而深黑色的墙上,坐着一个银色的人。

砖墙在警校边缘,中间不知为何塌陷一半,突兀地凹了下去。无数警校生从那里偷偷溜过,教官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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