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迟疑落在寒商眼里,寒商立刻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
与此同时,许知意也在犹犹豫豫地说:“可是我那边是个老房子,又旧又乱,我最近没时间,租了以后还没好好收拾过……”
她这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嗯?我放心什么?”
她脑子里担心的东西,和他脑子里正在跑着的,完全不在一个象限内,连一丁点交集都没有。
寒商不动声色地改口:“……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嘲笑你的。”
下午的课上完,寒商已经在寝室楼下等她了。两人从明大出发,往市郊的方向骑车二十多分钟,才到了地方。
这边一大片全是几十年前建的老公房,是当年市政项目动迁的安置房,多数都是五六层楼,没有电梯,阳台外的铁架上万国旗一样晾满衣服。
人多而杂,彼此并不太打招呼,大半应该都是租房。
楼道窄而暗,一股不见阳光的霉味,许知意带着寒商,没有上楼,用钥匙直接扭开一楼的防盗门。
也不知道这防盗门在防什么,因为里面根本没什么好偷的。
许知意没有夸张,房子是真的老而旧。
是个一室户,房间的水泥地面上刷着一层猪肝红色的漆,剥落得一块一块,与墙面陈旧的浅绿热烈地撞了个色,让这十几平米显得更加局促。
靠门有卫生间和厨房,小块的白瓷砖勾着黑缝。外面是个天井,遮着绿色的塑料防雨棚,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
如果不是这么老旧,也不会便宜到能让许知意狠下心来花钱。
房间里只有桌椅和床铺,倒是新而整洁,都是许知意自己买的。
白漆栏杆的单人床很小,桌子却不小,大到够她放下画画的各种零碎。
许知意放下包,“就这样而已。”
寒商好奇心大发,骑了二十多分钟车过来参观她租的这个房子,其实五秒钟就能参观完。
寒商慢悠悠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还推开门看了看外面的天井。
天井里有位不速之客。
是一只棕黄色条纹的小虎斑猫,四爪和肚皮雪白,估计是邻居家养的,听见有人开门,嗖地窜上墙,跑了。
这房子是真的没好好整理过,许知意有点局促,问寒商:“你要喝水吗?”
她有个小小的电水壶,还有一盒茶包。
“不用。”寒商关好通向天井的门,“你画你的,不用管我。我们晚上吃什么?”
还要再过一会儿才到吃晚饭的时候。
“我们点外卖吧?”许知意问。
寒商:“嗯。”
寒商问:“我能坐你的床么?”
这里只有一把椅子,许知意明显要用。
床上的被褥用一块布遮着,许知意答:“你坐吧,没关系。”
寒商靠着床头坐下,拿出新买的手机,大概下了游戏,不想吵到她,无声无息的。
许知意取出电脑和手绘板连好。
寒商的存在感太强,许知意尽可能集中注意力,工作了一会儿,心中反复斗争无数次,最后还是忍不住,悄悄偏了下头。
房间里大白天也得开灯,许知意搬来的第一天就爬到桌子上踮着脚换了盏新灯泡,没有灯罩,灯泡在天花板上雪亮地照着。
老旧的房间里,干净的床铺反射着灯光,白得耀眼,如同盛开的雪白花瓣。
比床铺更不和谐的,是坐在床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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