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受伤了,不能再接演奏工作,编曲作曲的效率也将大幅降低。他公寓的房租不便宜,得换一间位置偏远的廉价房子,或者去申请学生公寓。
目的地将近,窗外街景不断掠过,汽车路过市中心的暗巷。
晃神间,宋以桥在飞驰而去的黑暗中,捕捉到一个灰白色的影子。
“就在这里停吧。”他嘱咐司机。
宋以桥下车,朝回走。单薄的身影暴露于异彩纷呈的街头灯光下,最后慢慢被漆黑吞没。
“喵。”
暗巷中,一只灰白相间的缅因猫坐于地面,脚掌浸在脏脏的雪水里,冷得发抖。它歪头,瞳孔竖起,望见巷子口站着一个背着光的人。
那人缓步靠近,随后,它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饿了吗。”宋以桥低声问。
他盯着缅因猫有气无力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自己。宋以桥转了转脑袋,发现不远处开着一家商铺,廉价灯牌上写着“大胡子杂货店”。
雪越下越大,缅因猫身上的雪水沾湿了宋以桥的毛衣。宋以桥无知无觉,麻木地往前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对它好,一定要不顾一切地对它好。
宋以桥如此用力地想着,仿佛要说服自己,他跟他的父亲不一样。宋以桥拥有爱的能力。
杂货店的门打开,热热的暖气扑面而来。
宋以桥如梦初醒般恢复神智,来回打量杂货店的陈设。
绚烂耀眼的千禧年装修风格,杂乱满溢的货架,柜台后坐着一个失去整条左臂的店主。
“要点什么?”店主问。
“有没有猫粮?”
“左边倒数第二排的架子上。”
宋以桥把猫放到地上,朝过道深处走去。
背后的店主从柜台边探出头,幸灾乐祸地大声嚷嚷:“兄弟,怎么苦着张脸,遇上什么事了吗?”
宋以桥竟不觉得被冒犯,甚至提了提嘴角,平静道:“我的父亲说,我的命是他的。如果他能把我养到读大学,那他也能把我杀死。
“他才刚从医院出来而已,挥着厨房的刀也只打算威胁。可我的母亲冲上来想拦住他,刀锋离她的肩膀那么近。”
宋以桥将猫粮丢到柜台上,左手食指和拇指比了个长度,语调轻巧:“我帮她挡了一下,划到的伤口不深,可惜不走运,手臂砸到柜角,骨折了。”
“那你可真够倒霉的。”店主耸了耸畸形的左肩,混不吝地咧嘴,“说出来是不是好点儿了?别闷着嘛,我们这种人呢,多少得有点娱乐精神。”
宋以桥也跟着笑。
店主结账,目光不经意经过宋以桥的左手,问,“你是音乐学院的学生?”
“嗯。”
“如果你以后要用录音棚的话,来找我。”
又过了许多年,章怀一读完医学博士回国,找宋以桥见面。
他们约在一家咖啡馆碰头。
那天章怀一睡过头,迟了个大到,穿着短袖裤衩人字拖,骑上共享单车就往约定地点一路狂奔。
他停好车,汗流浃背地朝店里赶,不巧撞到一位面貌姣好的男士。
章怀一赶紧扶了人一把,又发现对方眼睛通红,看样子快哭了。章怀一正纳闷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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