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助理,开朗、幽默,拥有一头闪耀的金发。
他注意到在多人间角落病床上的郁兰津,独自默默地翻阅着一本书,不与任何人交谈,孱弱清瘦的青年,像东方美丽而易碎的瓷器。
从此郁兰津平淡无奇的生活里多出一件事,读书、兼职、拒绝艾瑞尔的追求,但艾瑞尔的毅力超乎寻常,任凭郁兰津怎么无视自己,过了段时间这名金发男人还是会雷打不动地出现,甚至成为了郁兰津的毕业典礼上出席的唯一朋友。
郁兰津还是会梦到傅舟延,一开始他醒来会哭泣,后来他只是思考起床后该吃什么填饱肚子。
他一直得过且过着,到了第五年,那时他时隔多年再一次收到来自李慧群的消息,拆开信封,是傅舟延和沈亭的结婚请帖。
这肯定不会是“请帖”,反而更像是告诫,但他还是回信道:恭贺令郎新婚,万谢邀请,但恐难以亲临道喜,唯望贤伉俪两心相许,恩爱不疑。
郁兰津的心都碎了。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无法从身体里剥离;而就算再痛再不舍再无可奈何,都只能眼看着自己所有的“不甘愿”在生活的飓风中烟消云散。
又过了一年,早已不再是那个小助理的艾瑞尔与大学同学合伙开了一家私人医院。
他邀请郁兰津共进晚餐,如往常一样不间歇地寻找话题,但好像郁兰津并不十分感兴趣。
本以为今晚也会像无数个昨晚那样落幕,而就在此时郁兰津突然开口了:“你的头发很漂亮——我的意思是,”他又笑了一下,“也许我应该去接受新生活。”
谈恋爱、结婚,一切都顺理成章,但郁兰津很难克服障碍,以过上正常的婚姻生活,就算他已向艾瑞尔坦白自己的身体情况,并得到不介意的答案。
有时候艾瑞尔会试着亲吻他,可郁兰津太僵硬了,局面往往会变得尴尬得难以附加;他还是常睡不好,半夜里突然惊厥醒来,见了丈夫好像见了鬼,退缩在床的一角瑟瑟发抖。
于是两人只好分床睡,艾瑞尔的出轨在所难免。
这段短暂的婚姻结束在一张狼藉的床上,为对方和他的情人关上房门后,两人又见了一面,处理未尽的事宜。
艾瑞尔很抱歉,郁兰津也很抱歉,然而除了“对不起”以外无话可说。
临走之前,艾瑞尔最后握了握郁兰津的手,“有任何你需要的,请给我电话——我们还能是朋友吧?”
郁兰津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确诊癌症的那天,他本在家里给自己庆祝三十岁的生日,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倒了,醒来眼前就是病房雪白的天花板。
从医生那里了解到病情,拎上药郁兰津就回家了。
他一直很平静,仿佛早就哭干过眼泪,甚至约上艾瑞尔一起吃了顿饭,告知他一切并和他道别,说要去中国看看自己的初恋情人。
“兰津,那时我叫你遇上麻烦就告诉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你的音讯,没想到再见面竟然就是永别。我一直没能了解到你,只知道你的心过得很艰难,不知记挂着谁,让你这么痛苦。无论如何,希望你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了吗?郁兰津想,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好背着人悄悄把泪拭在枕头上。
傅舟延紧随着贴上来,又抱住了自己。
郁兰津突然再没有了拥抱的勇气,来回深呼吸几次,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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