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灌入室内,吹起少年猎猎的衣角, 将睫羽上未干的湿润冻成寒霜。
“长明军另外半只兵符现在谁手中。”江晏迟与戗风中身姿挺拔,嗓音里带着沙哑,却比方才那落魄无主的模样好上很多。
周闻似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立刻抱拳作揖回:“在豫北郡王之子,世子江似岚手中。”
就是那个调兵五万逼近上京城的豫北郡王的儿子。
小皇帝的眼睫微微眯起。
“看来,豫北郡王与这位世子,并不完全是一条心的。”祁岁似是也才想到这一茬, “否则, 北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似岚此人我打过几次交道的, 是个中正纯良的性子,与那北境的小侯爷许纯牧是至交。”
许纯牧。
又是许纯牧。
棺椁前的一朵白花被风吹得乱颤。
江晏迟想到楚歇怕冷, 反手将门关上。
心底撕裂一般的痛楚之下, 缓缓走到那棺椁前, “楚歇。”
“你是在报复我吗。”他动作轻柔, 像是在抚摸他的面颊似的, 可未愈的指尖伤口再行裂开, 指甲缝里溢出鲜血,“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知道我一定会,为你救下许纯牧。可你这样对我,可曾犹豫过吗。”
江晏迟忽然低低地笑起来, 笑声悲恸而苦涩, 他好似终于明白楚歇那眼中的淡漠与疏离究竟为何,“你这半生蹉跎,为仇恨, 为弟弟,你可曾为过你自己。”
“你没有喜欢过我,是不是。”
手松开的刹那,鲜血滴落在棺椁旁。
“你连你的死都算计好,用来给许纯牧铺平余生的道路。而我,却还痴痴地,做着与你白头到老的长梦。”
话越说却越轻,罢了,竟是一声哽咽。
再最后,又红着眼,在那棺材旁呢喃着。
“罢了,罢了。”
“终是我甘心,一次又一次地,被你算计于股掌之内。”
命周闻先去取了上京城的方位图的周遭郡县府兵排布。
江晏迟秉烛夜看,周闻在一旁也思索着该如何解那城外五万兵马围困之祸。
苏明鞍算准了皇帝绝不会废楚歇。
可想要这样轻易地想逼他退位,也未免太轻率。
也不知赵灵瞿到底活没活下来。赵煊说的对,如果他还活着,定会凭着手中半块兵符去调北境三十万的兵。
外头的传来小喜子的惊呼声,祁岁冒着风雪前来,手中却扬动一封信笺。
刚跨步进来便立刻说道:“陛下,是北境来的信!是许小侯爷的回信!”
回信。
北境来的。
江晏迟接过信,匆匆一阅后,眼光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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