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滚下石阶,将额角磕伤,慌不择路走远。
江晏迟双膝跪地,躬着身子俯首蜷缩着,指甲一点点收拢划过过脚下冰冷的石砖,发出刺耳的抓挠声。
风吹珠帘,叮咚悦耳。
地上多出几道血痕,却被一颗颗砸落的眼泪晕开。
“楚歇,楚歇!”
咬牙切齿,偏又哽咽难忍。
不可以。不可以!
小皇帝猛地抬起头,又手脚并用地爬上面前的床榻,那带血的指尖触摸着楚歇净白的面颊:“不要,我不要,你醒一醒,你醒一醒……楚歇,楚歇……”将耳朵凑近了那心口,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许纯牧……对,你不管许纯牧了吗……没有你,他会死的……”
啪嗒。
眼泪砸落在那安然长眠者的脸上。
“没有你,我也会……死的……”
却惊动不了他半分。
那身体没有半点温度,那双桃花似的眼眸再也不会睁开。
他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以后。
景和元年,小年,二十四。
雪霁,初晴。
很久之后,江晏迟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一日蚀骨入髓的凛冽与疼痛。
他的心上人,死于他十八岁那年的深冬。
从此,他的人生再无春至。
***
他再一次醒来,听到耳边滴滴地响着些仪器声。
眼睛睁开一条缝,明晃晃的白色刺入虹膜。抬起手挡一些光,才听到盛夏的蝉鸣在窗外响起。
周遭一股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原来他在医院。
“沈先生醒了。”护士立刻过来查看一下他的情况,然后才说,“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家属。”
“等一下,我……”
他抬起手看到手背上的针头,护士将他扶着躺好,又将床摇起来一些,说,“先躺好,沈小姐很快就来。”
他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口。
他用楚歇的名字活了十几年,如今听到“沈先生”几个字,只觉得陌生。
可是很快,推门进来的并不是小音,而是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他们手上拿着文件夹像是一边在查看什么病例,一边打趣着说:“哟,沈教授怎么回事,说晕倒就晕倒了。”
这两个人,是谁。
他有些懵了。
“喂喂,不是吧。还没完全清醒吗。”
晕倒。
对了,他刚穿回这个世界,的确是在一个密闭的屋子里晕倒过去。
脑海里立刻响起一个人的声音,熟悉又陌生:“他们是‘你’研究生同学。这所医院的主任医师,左边的姓王,右边的姓刘。”
他敷衍着说:“哦,我……可能是贫血吧。”
“你身体壮得跟牛一样,怎么忽然贫血了。难道是你妹妹最近结婚了,你一个人住很不习惯……”
结婚,什么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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