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断簪子。
他竟是如此生气。
“我说过,我喜欢你,我将自己的心意毫无保留地……尽数说给你听……”江晏迟满是鲜血的手抵在额头,眉尾,睫羽都沾着血迹,狼狈不堪地连退几步,如今再看面前人如桃花似的昳丽容颜只觉得扎眼。
“是因为,我要你信我。”
“不是——要你骗我。”
小皇帝的眼圈一点点泛着红,良久,渐渐生出些骇人的阴郁。
“楚歇,你是不是没有心。”
他第一次见着小皇帝如此模样,想要靠近些,可是见着他脸上的血迹,闻着那人周身淡淡的腥气,脚却无法抬起。
甚至退了半步。
他想说你先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了,将血洗干净,我们再好好谈谈。
可小皇帝瞧见他只是后退,猛地跨一大步,用那沾满血的手攥住他的肩头,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骨头捏碎。
“对不起,我……”
楚歇看到那双眼里除了暴虐,还有化不开的失望,甚至是绝望。
他当时的确是想利用江晏迟,说了些讨巧的话,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因为他的谎言而这么生气。
“我的确……的确是不喜欢你,我骗了你。但是,我那时候是怕你……会杀我,所以我才——”
不对。
他还是在骗人。
早在他以自尽威胁自己杀江景谙时,他便已经很清楚——自己根本不会杀他。
事到如今,他口中还是没有真话。
楚歇感到肩部的力道加大,脸色苍白着呼痛。
楚歇,你不是怕我杀你才撒谎。
你是想借我的皇权保住许纯牧才撒谎。
甚至你回上京城,与我成婚,也是为了许纯牧。如果许邑造反没有失败,你就不会回来了。
许纯牧放不下他爷爷,他族人。
而你,放不下他。
江晏迟看着那雪白的脖颈,几乎想要直接将此人掐死。
此人怎能如此薄情。将人的真心玩弄于股掌之上,只求为另一个人谋求前尘与活路。
所以你只能回来,与我成婚,保住许家——这才是你在淮崎郡驻留一月有余的真相,不是什么重伤,也不是旁的,是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回来!
明明知道许邑要谋反。
明明知道自己在上京城危在旦夕。
你还是走了。
若江晏迟那一次没有兵行险着,借周统领的兵夺了许长陵的权,连夜把控上京弑父登基。别说什么皇位,怕是性命都难保。
楚歇那么聪明,怎么会算不到这些。
可他还是丢下了他。
他为了他杀了江景谙,将自己置于危崖之上,连稳坐的太子之位都摇摇欲坠。
但楚歇将他利用完了,一转头,就可以弃如敝履,不顾他的死活,和别人一路向西私逃。
是啊,与他相交十数年的赵煊早就说过。
相信他的,到头来都只能落得残败的下场。可他怎么就是信了呢。不仅信了,还将自己拱手送上——
是的,是他自己自甘下贱。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