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推开了他,理正外衫,而后抬眼看他,沈符的神情有些凝滞,甚至是潜藏着淡淡的痴狂。
他与太子不相熟,没见过李渡为我发疯时的模样,真是可惜。
沈符应该去跟他学学的。我冷漠地想。
“您是端方君子,宽仁待人,又总以大局出发,为家族牺牲颇多,能得到您的照怜是我的荣幸,我应该感激您的。”我平静地说道。
沈符压抑住情绪,眼底却是一片晦暗,他神经质地再次拨正我的帽带。
我轻轻地覆上他的手,温声说道:
“幼时沈簌任性,不懂您的苦心,给您招来许多麻烦,您也没有弃我而去,而是承担了父亲的责任,将我养大成人。”
“不,不麻烦。”沈符打断我,紧接着将我的手拢在掌心。
他的手是冰凉的,但他脸上的那层霜雪已然化作水汽了。
“是。”我轻笑一声,“但是沈符,我们也该两清了。”
他怔怔地看着我,身形有些摇晃。
我踮起脚再一次贴近他的耳侧,换了一种声调:
“这五年来你要我做什么我没去做?你把我送到别人床上,明摆着算计我利用我时,我有逃避过一回吗?”
“你教我要为家族牺牲,要顾全大局。”我喃喃地说道,而后忽然抬高了声音:“所以我就得为你的阴谋盘算去死吗?”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我做这些,究竟是为了沈家还是为了李澈!”
105
沈符急切地想要反驳,就像个有着许多隐衷的、被污蔑的可怜人。
但我在情绪激动时,是听不进任何解释的。
我的所有耐心都用在了公务上,一旦涉及私情,就会变得极端任性,决计不会去体谅旁人的难处。
他伸出双臂,克制地抱住我,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声音颤抖,几乎要落下泪来:
“阿簌,倘若我说,哥哥自始至终只爱过你呢?”
我有些喘不过气,狠狠地将手握成拳,锤在他的胸口。
“你放开我!”我厉声道。
沈符死死地禁锢着我,全然失了风度和礼仪。
他眼睛红得像是会流出血来,比孤魂野鬼还要骇人。
“只爱过我吗?”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冷笑着说道:“那更可怕了,沈符。”
“你少年时就偏爱律法,应该清楚强奸血亲属于十恶。”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认真说道:“元贞九年冬,你假借醉酒奸淫亲弟,依照律例,合该处以极刑。”
沈符的呼吸有些重,比我现在还要不堪许多。
“您是犯了十恶的人,这么多年来,夜里能安眠吗?”
我的手不断向上,像株菟丝花般攀附着他的肩膀。
他的嘴唇颤抖着,哑声说道:“不能。”
夜风在这一瞬好似都静止了。
刀柄攥在我的掌心,在沈符开口时我能清楚地感知到心底油然升起的杀意。
我早该杀了他的。
这个可怕的想法蓦然出现,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将短匕收入袖中,阖上眼眸,深吸了一口气。
几次深吸气后我仰起头,看向亭子的顶部,疲惫地用仅有我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沈符,我很累。”
“你放开我吧……”我眨了眨眼睛,一滴泪水突然滑落了下来。
沈符有些慌乱地用衣袖擦拭过我的脸庞,他捧着我的脸,低声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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