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感谢他们一下午的辛苦引导。
政事堂空下来以后我执起笔,在纸上记下心得与要领,记完以后李纵就给我收了起来。
我在脑中回忆着纷乱的信息,仔细地给它们理出一条线索来,就像少年时跟着老师学经文一样。
李纵吩咐宫人上了几碟点心,我咬住他送到嘴边的酥糕,一边吃一边鼓着腮帮子问道:“您还记得晚上梅园的宴席是什么时候吗?”
“还早,先吃完再去。”他用手帕擦了擦我脸颊上沾着的碎渣,轻笑着说道:“现在还担忧晚上的事吗?”
“不担忧了。”我摇摇头,搂住他的脖颈,细嗅着冷香,放松地把头埋进了他的肩窝。
李纵把我抱到腿上,又喂了几块糕点后才放我离开。
我到梅园时人已经齐了,而且看上去是等候多时的模样。
悠扬的丝竹声中,我想起离开时李纵温和俊美的笑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在家中的学塾念书时,也遇见过那种被亲人宠溺坏了的纨绔子弟。
母亲生怕孩子在学塾吃不好睡不好,读个书不知要带上多少零嘴才放心,常常送孩子到门口还不忍离开。
今年我二十五岁,终于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使臣和善地向我行礼致意,我的两位继子也向我投来目光。
没有人向我展示出焦躁和不耐烦。
欣喜,雀跃,激动。
我感受着在场人的情绪,只感到一阵虚幻。
那个我曾经痴心妄想的权力之巅,好像也不过如此。
59
梅园里点着灯,夜里阖上眼眸就能听见溪水的声响,睁开眼却看不清溪流的方向。
我听李纵说,冬天时红梅卧雪,很是漂亮。
现在不是梅开的季节,枝叶绿莹莹的,倒也有几分生机和活力。
侍从都离得稍远一些,只有奏乐的琴师和歌女还在近旁。
我们四人坐在一起,身份各异,心思迥然。
但有李澈在,无论是和什么人一起都不用担心,他天生会与人交游,会带动气氛。
我们年纪相仿,只有李渡稍年长几岁,说起话来也没什么代沟。
在李澈的有意调和下,聊得颇为顺畅。
见我们几个都在吃酒,贺楼昭也饮了一杯酒,他酒量不是太好,还没多久就有些上头。
他坐在我的对面,白皙的脸庞泛着红晕,衬得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愈发晶亮,就像燃烧着蓝色的火光。
“生如火焰,”他用胡语说道,“若是能照亮这世间片刻,也算是无憾了……”
贺楼昭的眼神有点迷乱,侍从紧忙送上浓茶,他饮了几杯后才缓过紧来。
我和李澈暗里对视了一下,他是一定能听得懂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贺楼昭是否知晓。
李渡脸上挂着淡笑,也饮下一杯酒。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太子轻声说道。
他们二人在这里说着意味不明的话,我摸不着头脑,只能在暗中留意着他们的小动作。
但太子就像是个木头做的人,规矩和礼仪已经融进了他的骨血中,除了贸然说出这句话外,他愣是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今晚的月光明亮皎洁,我听着他们漫无边际地开始聊起山岳江河,边玩着袖中的珠串,边吃着甜点才堪堪地撑了下去。
真奇怪,一群打小就在深宫里长大的人畅想什么自然风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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