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吸一口腊月里冰冷的空气,终于肯站起来。
“陛下既然想得清楚,臣就不多言了。“他叹息。
叶碎金道:“你赶紧回去睡觉吧,我今夜不睡了,明天肯定没精神,都得靠你了。算了,别回去了,折腾。你就在宫里睡吧。”
杨先生问:“皇夫……”
刚才听着,叶碎金那意思,竟还打算继续娶皇夫?
“娶啊。”叶碎金道,“折腾这么一场,不就是为了给我立皇夫吗?命都折腾没了,我哪能辜负他们呢。”
“我叫三郎带话给他了,叫他别难过,喜事一冲,这就是喜丧了。”
”好好地,等着来做我的皇夫。”
这位皇夫听到这些话,不知道是何心情。
杨先生扯扯身上裘衣,无语望天。
此时,准皇夫茫然地跪在血泊里。
左手边是父亲,右手边是母亲。
放眼望去,满院子横七竖八都是尸体,青石地板上像是用血洗过。
天上的雪片落下来,融进血里,被染了色。
端王叶长钧走到他面前,告诉他:“陛下让我带话给你,不要慌张,踏实等着做皇夫就行了。”
他弯下腰去,放低声音在他耳边道:“陛下嘱咐,你要记得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陛下可不喜欢闻到你身上有血腥味。”
“我四弟往宋州去了,现在,应该也在动手。”
“等他清理干净,你在这世上就无牵无挂,可以安安心心地做皇夫了。”
有士兵来禀报:“阖府上下,一百七十四口,已清点尸体一百七十三具。”
那就齐了。
端王还刀入鞘:“收队。”
准王夫望着他带兵离去。
他仰头,夜空飘着雪,一丝一丝的冰凉打在面庞上。
为着做王夫,他绞杀了发妻,抛弃了孩子。
结果父亲、祖父都看错了她。
崔家借壳的梦碎了一地。
准王夫想大哭,想呐喊,可他张开嘴,在暗夜里只发出嘶哑的、乌鸦般的啊、啊之声。
飘荡在寂静的庭院里。
无人回应。
这一夜,许多人都是在半夜被叫醒的,大半个京城都醒了。
待到早朝时分,每个人都顶着一个黑眼圈,一张死了娘的脸。
四皇叔不知道怎地也来了。他是闲散王爷,无事不必上朝的。
今日却来了,笑呵呵地和众人打招呼,寒暄。若听见谁咳嗽了,还要过去关心一下身体。
赫连响云和赫连飞羽都无语了。
待四皇叔溜达过来,赫连飞羽嘴角扯扯:“您怎么来了?”
四皇叔背着手:“我来瞧热闹呀。”
今天肯定有热闹看。家里太闷了,老婆子老唠叨,他出来透透气,乐呵乐呵。
宫门开了,众人鱼贯而入,列队上朝。
进去大殿,发现大家找了一早上的杨相已经先在这里了。不难猜出,他昨晚在宫里。
皇帝还没来,大家顾不得队形了,呼啦一下子围过去。
“杨相!你可知昨夜之事!”
“陛下可有说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陛下悔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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