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烧尾宴,刚刚进入各个部门的官员们纷纷入宫,窦悦自然也在入宫赴宴的行列之中。
窦扶风将窦悦送到大明宫门口,因着窦扶风不是赴宴人选,所以他并不能进入大明宫。
窦扶风给窦悦紧了紧披风,道:“少饮一些酒,阿爹就在门口等着你。”
窦悦道:“阿爹,烧尾宴不知要多久呢,阿爹还是先回去罢,虽然入了春,但夜间天气太凉了。”
窦扶风执意道:“不必担心,你且去罢。”
窦悦没有办法,点点头,下了车,便往丹凤门走入,进了大明宫。
此次的烧尾宴在内朝举行,窦悦是第一次入宫,看什么都新鲜,他随着人群往里走,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眼睛睁得老大,嘴巴也张着,好像乡下人进城一般。
“这不是状元郎么?”
窦悦听到有人说话,状元郎说的一定是自己了,便转头去看,对方是个不认识的人,十足陌生。
窦悦有些社恐,压低了头,道:“你、你认识我?”
那人笑起来,但并没什么好意,阴阳怪气的道:“自然,状元郎好大的名头啊!巨贾窦扶风之子,还参与了省试舞弊一案。”
“我……”窦悦道:“我没有舞弊!”
那人却不理会,自顾自的道:“这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好啊,只可惜,我阿爹没有那么多钱,真是可惜喽!不过……状元郎这么大名气,怎么最后只是分配到尚书省的工部,做了一个工部郎中啊?”
窦悦被分配到了工部,工部配有尚书一名,侍郎一名,另外工部中的四部都配有郎中,郎中乃系从五品上,官职其实并不高。
每一届登科刚入朝堂,官职都不会太高,并不能一步登天,窦悦这个品阶不高也不低,并没有什么可说道的。
但是往常的状元郎都会直接进入中书省,或者是油水丰富的部门,而这次中书省分明有空缺,窦悦却没有进入中书省,反而是探花进入中书省。
那人笑道:“我听说,状元郎的工部郎中,可是陛下亲点的,陛下是不是也觉得你这个状元郎,名不副实,所以才会……”
“你胡说!”窦悦生气的道:“我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考出来的,舞弊一案,陛下已经查明了,也昭告了天下。”
“哎呦呦,真本事?”那人道:“的确是真本事,但不是你的真本事,是你阿爹的钱本事才对!”
“你……你……”窦悦不会吵架,气的胸口急促起伏,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便在此时,突听一声轻笑,道:“看来探花郎对于宣政殿公审,有一些小小的异议啊?”
众人吃了一惊,全都向后看去,没想到宣徽使刘觞站在他们的身后,想必是将方才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讽刺窦悦之人,正是这次的探花郎,被中书省要去,风光无限。
“宣、宣徽使……”
众人赶紧作礼,刘觞施施然走过去,他身量虽然不高,但因着众人全都弯腰作礼,反而显得刘觞鹤立鸡群。
刘觞也不让他们起身,幽幽的道:“藐视公审,编排同僚,探花郎你好大的胆子,大明宫中,天子眼皮底下,竟然不将皇家的威严放在眼中!”
“宣徽使!”探花郎咕咚一声跪下:“下官不敢!下官没有这个意思啊!”
刘觞嗤笑:“没有这个意思?那方才是谁质疑公审?陛下亲自审理此案,你却在背后阴阳怪气说三道四,若是叫你这样的人进入了中书省,不能为国分忧也就罢了,诏书草拟还要夹带私活,掺杂个人感情,这个朝廷还使得?”
探花郎越听越是哆嗦,叩头道:“宣徽使,饶命啊!饶命啊!我只是一时口快,并没有藐视公审的意思……”
刘觞冷冷的道:“今日有一个口快,明日便有两个口快。你们都是登科的新人,朝廷新鲜的血液,若是不好好调*教,怕是以后整个朝廷都要乱了,探花郎便是你们的榜样……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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