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地坐在斜对角的位置,我和他中间隔着好几人宽的距离。
我紧紧地抠着坐垫,才堪堪忍住去碰碰他的冲动。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我小声说:“你过来呀。”
他深深地看着我:“我可以吗?”
我懊悔万分,刚才怎么能让他坐在那里。
他可以过来,他当然可以,他本来就应该坐在我身边,永远和我亲密无间。
他怎么能明知故问。
熟悉的触感包围了我,我靠在他怀里,轻轻抠着他袖口的暗金线,望着他说:“你向我靠近,永远不需要询问。就算有哪一天,我嘴上说让你走,你也要知道,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要坚持向我靠过来,可不能真的就走开了,好不好?”
他微笑着说:“好。”
我拽了拽他的袖子,仰着头讨要今日份的亲亲。
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力袭来,马车剧烈震动,一道寒光迅疾而来!
我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一只手已经伸出,紧紧地捏住了那一道寒光。
那寒光是锃亮的箭尖。
“小心!”
季明尘沉声道,一把把我按在腿上,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嗤!
马车又开始震颤!
那是百步穿杨的迅箭裹挟着风而来,以巨大的力道穿破车壁时带来的震动!
我像是风暴中的一叶扁舟,左摇右晃,那只温热的手稳稳地按在我肩膀上。
我看不见,趴在他身上急促喘息。
四面八方的尖利破空声环绕着,却总是在快接近时戛然而止。马车被冲击得摇摇欲坠,那只安抚我的手却一如既往的稳定。
我闻到了皮肉的焦糊味。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不再晃动,破空声止住了。
车帘猛然被掀开,御风焦急的声音传来:“主子!”
季明尘声音沉稳:“说。”
“八名弓箭手,七名已经服毒自尽,只剩一个活口。”
季明尘说:“死士?”
“他们一见打不过我,立即咬破毒囊,毫不拖泥带水,服的毒见血封喉。不仅是死士,还是非常专业的死士。”
我猛地直起身,被眼前的鲜红眩得坐不稳,心痛得呼吸紊乱。
“没事,皮肉伤。”季明尘松开手,十几支箭哗啦啦地落在地上,露出鲜血淋漓的掌心。
几乎看不到一块没沾血的皮肤。
不但有血腥味,还有焦糊味,那是皮肉与箭柄高速摩擦,烧坏的味道。
我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捧起他受伤的手。
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对御风说:“带回去审,看紧一些,别让他死了。”
我紧紧地盯着他受伤的手,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不想管,倔强地瞪着眼不让泪水落下来。
掌心是翻起的焦黑皮肉,血还在不停流着,冲刷着满手伤痕。每看一眼,我的心就碎一分,可我自虐般一直看着。无形的大手攫住我的心脏狠狠揉捏,扔在地上用力践踏,我痛得眼前发黑。
“回府。”我的声音像是齿缝里憋出来的,“治伤。”
千疮百孔的马车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摇摇晃晃地前进。我稳稳地托住那只手,不让它有一点磕碰。
“好了。”季明尘的声音响起,方才沉稳的声音,这时才显出一点虚弱,“没事的,嗯?”
我紧紧地捧着他受伤的右手,无暇他顾。
他低低地说:“阿翊,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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