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怪你。”
我沉默地握着茶盏。
“眼下越发热了,今天的时疫想必比往年更猛烈,时间也更提前。”楚竣继续道,“所以我才急着要把北漠的事情敲定。”
他顿了顿,看向我,眼神近乎恳切:“你不要再在这件事上和大哥作对了,好不好?”
“而且你应该知道,朝廷的法令到了地方上,总会打折扣。何况是北漠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设立各部衙也不过装装样子,大哥像你保证,北漠一定还会像现在这样繁华。”
“到时候你带着王妃去玩,想去多久就去多久,好不好?”
他是那样的诚恳。
可他说的话,与高毅那晚的话大相径庭。
甚至完全相反。
我甚至都不用想,便知道撒谎的是谁。因为我能看透别人的眼睛。
我低头用手拨弄着茶盏中的叶,低声问:“大哥,你是不是很缺钱。”
楚竣盯着我不语。
“我有一些钱。”我说,“你不要动北漠,我给你钱。”
从小到大,父母的赏赐都极为丰厚贵重,王府的份例更是不低,再加上田庄和土地每年的上贡,这二十年来,我很是攒了一些银子。
我向高毅打听过,朝廷每年拨去的平疫款是三百万两银子。卖几样古董珍玩,差不多也就凑齐了。
和解之后,楚竣并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并不想和他决裂。
那晚我说的话是真心的,无论他做过什么事,都和我没有关系,他都是我的大哥。
所以我一直在思考,有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
想来想去好像只能这样,我出钱给他补窟窿,他就不用从北漠捞钱了。北漠便能保持自由和繁华。
这是一个挑不出错处的做法。
对双方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应该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我又加了一句:“三百万两,四百万两,够不够?”
我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可是我愕然地发现,他的神色变了,先是震惊,后是慌乱,最后定格在嘲弄上。
“楚翊。”他眯起眼眸,眼带揣测,阴沉道,“你是什么意思?”
他察觉到了,我已经知晓了他的那些事情。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叫我的名字。我有些慌乱地盯着他。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当然不是在威胁他。我说过我不在乎他做过什么,疏不间亲,后不僭先,他是我的亲人,我只是想这件事有个两全的解决办法。
况且,若他挪用北漠建衙的银子去南方,那北漠这个窟窿又什么时候补?如此拆东墙补西墙,终不是解决之道。
他的神色是这样的冷,把我心肝肺腑全都冻住了。我忙乱地灌了口热茶,方才燥热的茶水,却又变回了凉雾山的雪,沁人。
我讷讷地解释:“大哥……我没有其他意思,你缺钱,我刚好有钱。给你,不用还。”
他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突兀地一笑:“看来,你是不愿意退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不接受我的银子。
难道他想得到的远不止于此?或者他是单纯地不想接受施与?
又或者……三百万两根本不够填补南方的窟窿……
他背过身去,只留给我一个冷漠决然的背影,声音冷如冰霜:“那就休怪我无情。”
我张了张嘴又闭上,把到嘴边的五百万两吞了回去。
我默然地起身离开了。
门口有个魁梧的身影,正在来回踱步,见我出来,忙迎上来道:“怎么样,大哥有没有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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