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了,好像踹到了什么东西。
听见桂弘在后头一声惨叫,才发觉不对,猛地回头,就看见那小狗崽子满眼泪水,捂着脸委屈向他。
两行鼻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画良之跟着脸上一痛:“我不是故意!我……!”
“我没事……”桂弘的声里囔着鼻音,疼得眼泪哗啦直淌。
“你松手,给我看看!”
“我没……哥……别!你看路,别看我……”
“疼不疼!你……”
那小狗崽子忽然把脸贴到了他背上。
“疼,借我靠靠。”
画良之心虚,说不出让他滚蛋的话。
只能容那狗崽子贴着,叹了口气,看向瘸腿的马。
都说一匹良马算得上男人第二个媳妇儿,天天混在一起,任劳任怨的畜生,因为自己受了伤,岂是能不心疼的。
“秦大人,又来了?”
马医院的梁生捧着盆清水过来,那圆脸姑娘穿得厚,拢了身上嘭起的棉衣,掖进腿弯里夹着蹲了身。
再将冻红的手往白褂子上随便一抹,从衣服夹层里掏出大卷绷带。
“荧荧这腿万幸消了肿,今天再将脓血挤出来,约么也就好得差不多了。这样看来,不至于退至农户耕田了,还是能上战场的。”
秦昌浩起了身,抚上叫荧荧的枣色马面。
向来无所事事,浪荡随性的大人神色泛出着与他那面上长疤不适合的温和,低头同拆着绷带的梁生道:
“多谢。荧荧才三岁,正是当风华自在的年纪,就这么退了,关进厩里,实在可惜。”
“谢什么呢,咱马医院不就是做这个的。”
梁生咯咯笑着,姑娘两条眼挤成月牙,红扑扑还有些朴实的可爱。
“倒是秦大人百忙,还总有精力往这儿跑,帮着照顾些伤马,当是我们言谢才对。”
过后,她又添了句:“大人还真是爱马。”
秦昌浩摇着头摆了摆手,笑了下,示意要走。
梁生送人到了门外,四下扫上一眼,嘴里酝酿久了,才道:“早前就想问大人了。”
“什么。”秦昌浩问。
“大人既然如此爱马,为何从不曾见大人自家的爱马。”
“嗯……”
秦昌浩沉默几许,忽回了身,上前几步,揉了揉姑娘的头。
“那就当我不是爱马,是来看你的好了。”
梁生脸上两团红雾唰地延到了脖子上,染了耳根,不敢再瞧了。
“过些日子还来。”秦昌浩下了阶,道:“期间荧荧若是哪儿有了不好,记得喊我。”
梁生埋着头,应了声是。
秦昌浩迈着步从街尾没了影,马医院那些个躲在后头,男男女女的小医师纷纷跑出来,吹着口哨,嘻嘻打趣道:
“梁生,有高枝攀了!”
“那可是禁军武卫的大人呐,近得万岁爷的人,正三品呢。”
“梁生梁生,早说他对你有意思,不然那位高权重的身子,总往咱这糟乱地儿跑什么!”
一个声问:“他家娶妻了没有啊。”
另一个驳道:“娶了又怎样,进门当个小妾,都是咱这身份三生的福分!”
再一个又道:“那可不行,咱梁生那么能干的姑娘,岂能给人当妾的!要妻,就要正妻!”
一众人挤在门后,嘻嘻笑着,起哄喊:“正妻,正妻,正妻!”
姑娘半张脸缩到棉袄领里,两手互相揣进袖子,回了身,用肩膀把堆在门后的人撞开,羞声嗔道:
“休要拿人取笑了。”
再顶着背后细细密密的笑声,碎步急着跑回荧荧边蹲着。
马儿识人,低头用两扇厚软唇蹭着她头顶。
“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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