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个。”靳仪图饮下热茶,润了喉,冷面便也上了血色。
“哪个?”项穆清疑惑。
“项大人今日佩的朝珠。用色甚是新颖,很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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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冬至一经,二九过半,天就开始凉得快了。
将军府不在家那少主冯思安,此时正站在马车前,裹着褐黄的氅衣抬望山头,傍山而建的楼阁飞檐叠嶂,处处透露着刚健侠气。
高檐的影落到脸上,尺似的顺他那高挺眉骨与鼻梁滑下,衬得人铁硬。
“思安啊。”薛奕站在后头,没敢扰他观景。
“咱南山剑派掌门一位,空了太久了。”
“三师叔,你们是在等我?”冯思安沉了眉,当下抱怀的手,礼貌问。
薛奕点了点头。
“南山剑派弟子众多,我不过个外门弟子,何至于此。”
冯思安摇头一叹,看飞檐小雀戏雪,道:“吴明师兄不是在,虽然跋扈些,武艺倒也配得上。”
薛奕沉默几许。
这南山剑派当下资质最上者暗叹声气,深知面前剑侠从旧年之事过后,心里便与门派生了隔阂,自此习武也是,论剑也是,往年一等的才能,却再不肯出头。
罢也。
正是他年轻气盛时,怎得不过出了山一趟,回来时迎他的竟是恩人故友被当众公审,伤成残废,逐出山门的消息。
那日隔夜还是场暴雨天,将军之子莽追至山脚寻人,泥流断了山路,他顶雨呆站了整夜,湿成只落汤鸡。
那不是泥流,是他的高贵身与一条低贱命无法逾越的鸿沟。
自此自愿退做外门弟子,浪迹江湖游子,十六年前的山火于他而言,也成了烙进心里的疤。
而今他薛奕又有什么颜面,请他为这山门鞠躬尽瘁。
只是近些年陛下重文轻武,南山剑派逐渐衰败。曾经大昭剑宗一等一的门派,老掌门过世,新一辈中寻不到合适后继者,一时寻不到重整复兴的法子。
作为老一代最有话语权的长辈,比起将把门派托付给吴明那个狂妄小子。
相对而言,背附靠山,更有权势,且为人宽厚大义的冯思安,显然更为合适。
“师叔知道,门派极盛之时曾失本心,多有负你真心。但时至今日,怕唯你可镇南山声名,实在是——
“三师叔的意思,思安懂得。”
冯思安退后半步,没让薛奕搭上臂膀,躬身沉道:
“然思安拒绝之由并非往事缠心,只是出身武臣世家,就算当下盛世平和,也难免暗藏危机。父亲虽从未叫我参手家国政事,但万有一日,家国有难,我亦应首当其冲,绝不可辜负冯家狼兽令牌,世代护国的忠心赤胆。到了那日,我万万不能带上南山剑派一同淌了朝局浑水。各位师兄,侠士,当是自由的,如风的,不该沦任何人的爪牙。”
白马踏雪,破浪袭雾。马背上女子红衣舞得似火,围绒的大帽下巧秀的脸泛出风袭的红。
身前青骓赶得疾。
好一个浪迹天涯的势。
“老头子,笑一笑!”
春慧笑得红梅似的灿烂,碎发随风黏在脸上,腰间剑撞在马背上,既有侠女气,又有小姑娘的纯。
她比冯思安小上快有十岁,拿他寻开心的时候,总会喊上声“老头子。”
冯思安顶着风回:“有什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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