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良之眸中昏然染了畏,握着菜刀的手微抖,惶惶回头看了眼桂弘。
那暴君正倚在门框上,盯着被拔了毛的死鸡舔嘴,眼神可是个单纯干净,嘴角似乎都粘了往外流的口水。
这副躯壳中好像住了两个人。
一个是被包裹其中,被保护,被爱宠之下,纯净无邪,天真烂漫的孩童。
另一个却是在受威胁时,绝境中得杀万千,暴虐凶狂,残暴无比,毫无人性的,护着那孩童的恶鬼。
都是他。
画良之默默把烫脱毛的鸡捞出来,切成小块,撒上调味。
桂弘在后边忍着饥饿紧盯菜板的眼神,烫得他同锅中鸡一般,焦灼难受。
“阿东。”
画良之低头将神色隐在发丝下,哑声一问。
“嗯?”桂弘立刻应了。
“吃辣吗。”画良之抖着声问。
“吃!”
“好。”
可是伴虎,野性犹在。
望眼人间,他最恨的人可该是自己。
唯有亲手杀了自己,才能解胸中郁结,方好释怀,不去纠结什么难报的仇怨,好过平常人生。
若他所言皆真。
二皇子一党,三百多条人命,皆因自己一念之差而死。
那我真偿不起这命。
我当死去活来,生不如死的。
我凭什么好活。
他把锅盖扣上,到池里把满是油料的手洗净了。
“哥,还要多久能好,馋死了。”背后的饿鬼追着问。
“小半个时辰。”画良之无奈一笑,故意往桂弘的胸口抹上两把,当拭手布擦了水:
“你啊,钱财多着就别可我一个欺负了,做个饭要还要拿命逼着催上百次。外头馆子多着,敞开吃便是。”
“不介。”桂弘耍起赖皮,把两条长臂全从背后甩到画良之肩上去,这一突发动作险没把他扑扁在地上。
“就要吃你做的。全皇城的馆子我都试过,没一个做得出当年你在山上偷偷给我炖出的鸡香,都是废物。”
画良之笑了:“亏你还能记得味道。”
“不记得。”桂棠东说,“但入了口,映不出你的脸。”
“我长什么样。”画良之摸了摸自己,把他那沉成铅的胳膊从肩上扔下去,说:“十五六的时候,该跟现在不一样了,怕你还是照样吃不出,失望。”
“可我心诚,我迫切,我念念不忘,到底是把炖鸡的人寻了回来。”桂弘贴在他后头,手臂被人推下去,就把下巴硌在他头上,粘得像条犬,
“吃不吃得出又怎样,你都在这儿了。”
“咱俩的误会不是才解,你以往能念念不忘些我什么。”画良之懒得再躲,依了他黏着,说:“不忘深仇旧恨,念怎样杀了我才痛快?”
“念你……”
桂弘晃了晃身,悄然把手搭上画良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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