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的人鱼贯而入,府里惊叫声四起。谢宁这老头被人扯着胳膊拽到人的队伍后头跪着,按例这群人当被遣送回乡的,贬成庶民的皇子,不能有内侍照顾。
老太监哭天怆地得要死要活,拼命喊着三殿下不行,没人照顾活不了啊,陛下您知道的,他……
老皇帝再未理睬半分,当是仁至义尽。
王府四处乱糟糟的一片,季春风急着要找画良之,趁乱一间间屋子的推着喊,生怕他昨天偷跑出来,被抓回去,再遭什么虐待。
一切滔天的混乱,直到画良之一身缟素,步伐带病态轻浮,长发披散乱束,虚力但显庄严,无声从堂上绕下,挡到桂弘前头,皇帝脚下,双膝下跪。
“臣,王府护卫指挥使画良之,拜见陛下。”
世帝稍微舒了眉眼,看他一身伤疲,难免担忧道:“爱卿辛苦,现在当回归翊卫,好生养病,过去吧。”
桂弘望面前那抹单薄背影,扯笑得牵强。
算了算了,孽缘也当终尽,你我就此一别两宽,再无瓜葛,至少活得舒心。哪怕远观着,只要你在,我也不必真成这世上无亲无故之人。
可画良之跪着没动。
闻讯跑过来的季春风正要闯过去扶,就看见那苍白一人在皇上面前磕了头,当众撩开大袖。
把伤手举至高处。
在一众喟叹唏嘘声中,挺直腰背,傲骨不挠,洪声道:
“罪臣画良之,未能护全身躯,断一腕则难使枪,无能领兵,无才为将,更无力护君,不配为禁军翊卫之首。今肯请圣上宽宏发恩,允臣告辞官衔,臣,今后愿舍命护庶民皇子安危,护皇家血脉,得以善终。”
……
“画良之你疯了!”季春风惊吼出声,要往前冲,被靳仪图一把拦下,摇头止住。
“你疯了啊!”
桂弘觳觫抬头,听画良之义正辞严,他每一寸肌肤都在生颤,甚是呼吸停滞,瞪眼失语。
世帝于混乱中往前几步,一把薅住画良之手腕,疼得他眉头蹙紧,咬牙不敢言。
“握拳。”
画良之垂目忍痛,哆嗦着弯曲五指。
不像装的。
“真是,可惜。”
皇帝暗叹一声,回头怒目瞪了桂弘一眼。
“不是人的东西。”
桂弘讪笑着耸了耸肩。
“你知道当下关头,你折朕这么大一员将,真当拿命偿吗!”
桂弘还是笑,狂妄邪佞的笑,笑得两眼生泪,让人厌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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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散去,落晚霞苍凉。
“冷吗。”
画良之回头看着寒风里脱了朝服,只着花白单衣内衫,遭风吹着的人。
桂弘回过神,抹了把脸,抽了声鼻子。
“你疯啦。”他往画良之手腕上看,说:“不是告诉你能医好吗,再说那么大一个官,说辞就辞?冯将军可说这位置,是你拿命换来的。”
“管他,我连命都不要了。”画良之揉乱头发,烦躁道:
“更何况,就你这点混世的本事,没人照顾,自己怎么活,三天就该饿死了。我丢了你一次,哪儿能再丢第二次。”
桂弘偏过脸去,偷着一笑,又轻轻嗓,故作散漫地往他身上贴,狡黠道:
“我?凑合过呗。城西有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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