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我活,铁心和审案人说,是故意劫的我走,做质子。”
桂弘眼眶勒紧,干笑几声,咬牙再道:“所以我活了,当日共事者,一行十七人,与九族三百,只有我,活了。”
画良之一时彷徨嗡然,完全呆在原地,浑身冰冷。
背后发寒的骇意升起,难以置信地低声呢问:
“所以你的意思是,南山上宁逆护国军,也要他带你走,难道是因为……”
“是因为你不要我了。”他并未加停顿,几乎夺着画良之话未落的尾音抢言:
“你不救我,你为了冯思安,把我留在火里,烧个半死,是我恨你,是我绝望到死,一分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那山上。”
桂弘再抬眼时,瞳孔间戾气漫布,带着阴鸷,语气平静,却是可怕至极。
不见屋外细雪飘零,也不见屋内弱烛轻摇,二人间气氛微妙地流动,纵是将恶缘锻打成双面刃,双双血流悲戚。
——“良之哥,你口中的不过一念之差,是怎地阴差阳错,将我二哥与他一众亲友闭上绝路。九族性命,那么多人呐,上到耄耋老人,下至孕妇腹中三甲婴童,你知不知道。”
——“都是你害的。”
——“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你啊。”
画良之陡然一窒。
意外之言如冬至惊雷,当空劈下来,是个血肉模糊,心,魂,全成轰得焦烂。
“我……”
“没事,画大人过不了多久,就不用与我再纠缠了,忘了吧。这罪,这仇,我自己想办法报就是。”
桂弘起身,舒颜一笑,继续道:“画大人能成今日不易,我便不再做您拦路虎,绊脚石了。吃好,我还有别事要做。”
“阿……阿东!”
画良之心头一急,想伸手抓他,却被桌子拌了腿,头晕目眩。
说的什么……说的什么啊!
二皇子?
我?
我害的?
这些……与我何干啊!
想追去问个仔细,却发现已经软了脚。
也不知冰冷呆坐了多久,直到遥遥雷声滚滚,然是府外禁卫精兵步调整齐,车马浑声震响如若雷鸣,回过神来的时候,王府外门已经被撞得大开。
内侍一嗓清脆的“皇上驾到!”,不详感瞬间从头顶顺着脊椎,麻到脚底。
画良之慌张起身去接驾,但听门外砰砰撞了三声响,高大黑影投在门框上,传来的是桂弘低沉的声音。
“别出来,你在里头侯着就好。”
屋外,桂弘换上一身皇子蟒袍,头顶玉石大帽。大白天的,也就是二人分开这柱香功夫,烈酒下肚,给自己灌得熏天酒气疯狂从大袍里往外钻,带着醉醺醺的慵懒气,浪荡傻笑着迎在门口。
世帝负手踏入府门,怒容难消,身后跟着可不止骁卫一队骑兵,更有御前卫等五百禁军,浩浩荡荡,足一个抄家的劲头。
望身前一身酒气的三子,眼神还不如看自己笼里的鸟儿亲切。
甚至生恶。
桂弘就在那般嫌恶鄙夷,数百双看垃圾畜牲般的目光下。
接的是残害忠良,祸国殃民,被贬庶民的旨。
他咯咯咯跪在世帝面前笑个不停,把头上大帽摘下来,放到脚边,再扯着玉石腰带解开衣袍,把朝服脱个精光后。
抬袖指着靳仪图的剑说,父皇不如杀了我呢,愚子没了您,怎么活啊。
“您不是最会杀儿子了。”
皇帝暴怒,当他真透疯了,口无禁忌,大手一挥就是叫人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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