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弘一巴掌给按回床上。
画良之瞪着双困惑的眼,见桂弘再舀出一勺,这回学乖了,抖回去些,想了想,又放在嘴边吹了好几下。
“想起小时候你照顾我的事了。”桂弘盯着粥上的热气,认真说:“还有谢公公照料我的时候,也是会这么吹药的。吹过的话,就不烫了吧?良之哥,你再试试。”
这次拿自己的手在勺子下边垫着,怕粥再洒。
画良之看得有一瞬发呆——他那么大一个男人,当下站起来能一把捏死虚弱自己,此刻竟像个小孩学步似的小心谨慎,努力尝试,往自己嘴里送粥。
他一个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照顾大的皇子哥儿。
满眼真挚。
他是真的想让自己活。
画良之撇脸让开勺子,没去看桂弘明显失落焦躁的眼神,只把他手中勺子接过来,扶着床塌才能勉强站起身,挪出几步,坐到桌前。
“吃,我自己吃。”
亵衣松垮披得薄,桂弘视线随他过去,看见他布料下的背后,脊骨根根凸起。
真的很瘦。
“那你多、多吃点。”
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只能说得出这一句话。
他咽得慢,桂弘像头猎虎似的在背后盯着看,甚至不自觉替他使劲儿往下咽。但也就是个三四口的功夫,病患就把勺子放下了。
桂弘正想开口催他吃。
“王爷。”画良之怔怔看着剩的大半碗粥,苦叹道:“我能出去走走吗。府里太闷,压得我喘不上气。”
“不行!桂弘答得斩钉截铁,神色须臾的慌乱,全是担心他再做什么傻事。但又迅速弱了调子,怕被他误会自己有软禁的意思,说:
“你现在都还没恢复好,贸然出去,危险。”
“怎么,外头是水深火热,还是天降刀子了。”
“你得在我眼皮子底下。”桂弘那偏执性子还是改不了,尽管语气听上去已经在尽量压抑强忍地放轻:
“我怕。”
画良之没再跟他争,脾气好得让桂弘头皮发麻。
“那您可好出去,让我自己待会儿。哪有人连吃饭的时候都要被盯着,真是您养的一条狗了。罢了,照这么说,本来就是狗吗,也应当被看着。”
画良之摇摇头,再往嘴里放了勺粥。他多半是吃不下,硬咽。
桂弘听得背后像有虫爬的恶心,狠吞了口戾气,勉强顺从道:“那我出去!你若真嫌闷,把窗子打开就是,人不能动。”
再一巴掌推了窗子,匆匆出去把画良之留在屋里。画良之便瞧着大开的窗子,看窗外王府里绝美的初冬庭院,在木窗一隅围成的画框中,枯叶摇曳,奇石落莺。
体寒不侵风,起身把手边上桂弘落下的白狐大氅披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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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良之被潜王差点逼死了的消息,没到皇上耳朵里,先传进了禁卫里去。还不是吉桃这个小胆儿的怕皇上龙颜大怒,再迁就到自己,第一个跑去禁卫那儿求参谋。
只是这下可好,季春风一不做二不休,当场摘了官帽,火气冲冲奔着大殿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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