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普鲁斯特有些惊讶地偏了一下头,脸侧棕红色的长发垂落下来。
他看上去安安静静的,眼神带着一种朦胧的感觉――是一看就知道他还没有从刚刚的走神里面缓过来的程度。
异能力的光芒在他的身后微微绽放着,化作一匹雪白而漂亮的大狼。白狼的脖子上挂着的时钟此时“滴滴答答”地倒走着,表盘上落着蓝色花朵的瑰丽影子,但却看不到哪怕一朵花。
巨大的白狼端坐在异能者的身边,大大的白尾巴轻轻地甩动着,那对同样漂亮的碧绿眼眸安静地注视着旅行家的身影,头顶毛绒绒的尖尖耳朵微微抖动。
看上去很有让人埋进去撸一把的冲动。
北原和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方脖子上的钟表:它看上去并不是正常的表盘,而是写着从0到21的数字,指针此时正在指着18的位置。
“是十八世纪的巴黎吗?”
他很自然地问道,好像在看到这个数字的瞬间就明白了其中所代表的意思。
“嗯。十八世纪的巴黎,十八岁的少女,在混乱不堪的背景里眯着眼睛笑着。”
普鲁斯特对此也不惊讶,只是把手里的一包种子埋在墙角的缝隙里:
“这里在十八世纪应该是一个钟楼,或者说是一个盘满了绿叶和花的地方。有小姑娘在底下走,是灰色的裙子……她在卖花,应该是玫瑰花,红色的很亮眼。”
巴黎在十八世纪里还是十八岁。那个时候的她的面孔上还带着青涩的味道,但是眉眼却是风情万种的。
她就这样叼着一支烟,静静地站在巴黎永不停歇的花雨里面,依靠在海边飘摇的风帆上,慵懒地挑起漂亮的凤眼,对着你笑,笑到你心甘情愿地成为这座城市的俘虏。
然后……她便会给予所有看到她的人魂牵梦绕的一吻,于是富贵绮丽的味道就这样久久地萦绕在你的唇上。
带着巴黎城下水道里腐烂的肉块与老鼠的味道,带着塞纳河污水的恶臭和纯澈的波光。
那个世纪是“卖淫的黄金时代”,是最堕落最浪漫最糜烂的香水,是罪恶与魅力共存的少女的恶作剧,是在她无人愿意仔细看一眼的灵魂。
“那个时候的她站在哪里?”
北原和枫问道。他问的是那位十八世纪的巴黎,他也知道普鲁斯特一定知道答案。
如果要在这座城市里找到最熟悉巴黎的人,那么留下来决定守护这座城市的雨果是一个,和巴黎最像的波德莱尔是一个,剩下的就是这个永远都在看着这座城市的孩子了。
“她就在钟楼的顶端,低下头看着她堕落而愚昧的臣民。”
普鲁斯特这么回答,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空的方向:“北原,现在下雨了吗?我看到上面有很多鸟,黑色的、死去的鸟掉下来,把灰白的墙和黑色的顶部给染红了。”
“现在正在下花瓣雨。”旅行家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外套解下来,盖在对方的身上,然后把人抱紧,“是粉白色和红色的花瓣,还有璀璨的珠宝,天上是很美的云霞。”
“啊,是这样吗?不过这样就没有错了。”
普鲁斯特的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往外套里面钻了钻,抬眸看着北原和枫:“反正落下来的花是和死去的鸟差不多的……都一样。”
这位看上去总是有点忧郁孤独的病人在巴黎湿冷的空气里打了个喷嚏,感觉自己闻到了一种近似于花香的味道。
但并没有引发哮喘。
“很多医生都告诉我,我到了三十多岁之后很可能就没有办法再出来了。”
普鲁斯特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用活泼的语气说道:“我必须在我的那个小房子里面度过越来越多的时间……甚至是我的整个人生。但我并不遗憾。”
“可能是上帝认为一个人不应该拥有两个世界吧,这样对于他人来说就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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