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一包速溶咖啡,伸手丢给波德莱尔:“热水在边上的金属保温杯里面,稍微多喝一点。”
“本来今晚的气温就低,你还在高处来来去去的,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昂,谢谢北原啦。不过你今天晚上怎么还没有睡觉?”
波德莱尔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北原和枫脸上的表情,发现对方没有太在意“波德莱尔为什么会深夜翻窗户来到自己房间”的事,于是稍微松了口气,转而问起了另一个他很关心的问题。
——平时北原和枫再怎么熬,一般这个时候也都要睡觉了,从来没有到这个时间点还在桌子上挑灯夜战的情况。
“啊?这个吗……明天还要去找雨果先生谈点事情,所以要提前准备好。”
正在看笔记的北原和枫愣了一下,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用有点恍惚的语气回答道,左手下意识地去找自己桌子上的咖啡。
咖啡杯已经空了。
旅行家盯着空荡荡杯底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整个人有气无力地瘫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沮丧的叹息。
“好糟糕好糟糕……”
他有些郁闷地说了一句,抬眸看着站在夜色下的波德莱尔,像是想到了什么,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夏尔。”
“嗯?”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的波德莱尔很快地回答道,冰凉的手指轻轻地在对方的手背上,想要通过这个方式让他清醒一点。
——虽然也很担心北原和枫的睡眠质量,但是光看对方这种死也不愿意睡下去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北原和枫来说有多重要。
所以他也不会试图阻拦。
“夏尔,给我讲一讲你写的诗吧。”
北原和枫把脸靠在桌子上,用梦呓一样的语气缓缓说道,那对明亮的橘金色眼睛好像正在夜色下发着光。
就是那种明亮的、朦胧不清的光,如同夏夜里最小最小的萤火。细微到让人怀疑这种光芒只是自己的错觉。
“什么诗都可以,我想这个应该能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稍微。”
他努力地用手把自己的脑袋撑起来,声音听上去依旧是带着困倦感的:“或者帮我泡一杯咖啡也可以。真是的,才来巴黎没几天,就感觉自己熬夜快熬不动了。”
“不要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遗憾啊,笨蛋。”
这下轮到波德莱尔感觉有点无奈了,干脆伸手从对方背后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左手握着对方的手指,犹豫着问道:
“不过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嗯。你说,我在看笔记的时候会听的。”
北原和枫右手把笔记扒拉到自己面前,看着上面被记录得乱七八糟的法语单词,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可能不太好啦。你也知道,我才刚刚开始写诗,完整的也就那么几首而已。”
波德莱尔小声地说了一句,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诗好像都有点不太适合在大庭广众下读出来。
毕竟内容不是宣传负能量,就是带有需要屏蔽的词汇,又或者是没法被大众接受的各种畸形审美……放在网络上都是秒被举报的程度。
但也有那么几首“正常”的诗的:至少现编也要现编出那么几首正常的诗!
“每当有一个诗人开口
就有飞鸟从他的喉咙中冒出
在四点的凌晨时光里,它飞过巴黎。”
波德莱尔先是说了一段,看到北原和枫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后稍微松了口气,然后继续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即兴编写道:
“它飞过巴黎圣母院
脐带被剪断的孩子尖叫着看着灰白的天
羊水在塞纳河里荡漾开
像是钢钉钉在它的喉骨。
诗人的声带被钉在十字架上
没有血,只有一朵玫瑰代替他的头颅
——因为他正在做梦,梦着另一个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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