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还软,脾气太好,给别人当保姆,难免会受气,就自己偷偷哭,不敢和我说——”
从刚刚见面开始,余庆春多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会儿提到余初的妈妈,他瞬间就垮了,眼镜也戴不得了,放到面前的桌上,不住地抹眼泪。
“你妈怎么不再找一个?”他哽咽地问。
“可能,我妈是怕再碰上一个和你一样的吧。”
之后两个人就像是定住了,雕塑般沉默下来。
余初觉得时间可能不多了,就又说道:“我妈没有对不起你,她跟你结婚以后挨了你多少打、受了你多少羞辱——”
“那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小孩——”余庆春又打断他,却又意识到,眼前这个余初,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少年了。余初长大了,他老了,余初的妈妈恐怕也老了。
“郑叔那边传出风声以后,郑铎他妈拼命把钱往外弄,卷着钱跑加拿大去了,所以郑叔判得比你长那么多;我妈把家里的钱都填给你了,房子都卖了,就为了让你少判两年。你刚进去那会儿,我和我妈过得太苦了,在北京租最破的房子,地下室,潮得要命,我妈身上长了那种红疙瘩,特别痒,痒得不停得挠,都挠出血了……肉和水果也舍不得吃,学校食堂的饭便宜,我就每天打两份素材,再打好几个馒头,就是我们两个一天的伙食。我那会儿还在长个儿,每天都吃不饱,我妈就每次都只吃一两口就说饱了,省给我——”
余庆春认输了,抬起没拿电话的那只手,示意他不用再继续说了。这个动作就像半个投降。
余初坚持说完:“我那时候问我妈,后悔把钱都填给你吗?法律都说了,家属生活需要的财产不能没收。你猜我妈说什么?”
余庆春定定地看着他。
我妈说:“虽然他对我不好,但起码是真心的,我不能没有良心。”说到这里,余初忽然又忍不住涌起泪水,“你怎么忍心呢?你怎么那么狠?你那时候怎么下得去手啊!”
余庆春一只手放在钢化玻璃上,急切地说:“你妈没有改嫁,对不对?小初,等我出去,我出去以后补偿她,我对她好,弥补我这些年的过失!”
余初说“不用”,“你别去打扰她,就是对她最好的补偿。我妈虽然没有改嫁,但是她现在有男朋友了。”
余庆春顿时急了,“谁!”
“她在一个老太太家做饭,同时帮忙照顾老人,还有小孩儿。小孩儿爸爸是离异的,喜欢她,追了很久我妈才松口,现在已经算是正式恋爱了。”
他每说一句,余庆春的脸色就狰狞一分。
余初觉得解恨,却又不敢多刺激他,只希望他能知难而退:“那个男人品性好,我妈是先了解了老人和孩子,觉得他们家人都不错,然后才认识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很喜欢我妈,想和她再婚,但是我妈对婚姻有芥蒂,才一直没有答应。不过我觉得这是早晚的事——哦对,那个人比我妈还小几岁,我都不好意思喊他叔叔。”
“你妈跟他睡过了吗?”
“余庆春你恶不恶心?”
“我有你妈的照片。等那个男的看了你妈的照片,你看他还愿不愿意娶她?”余庆春阴恻恻地说。
余初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样的照片,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狱警提醒他还有十分钟。
余初紧紧抓着电话,咬着牙说:“你敢!你要是再伤害她,我拼了命也要杀了你!”
“再捅我一刀?你当时为了捅我一刀,还编那种瞎话,带个男的回来挑衅我……你那会儿就想杀了我吧?”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