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萦的声音渐渐变得哀嚎嘶哑。
“大爷您做什么,您不能进去!”
裴元嗣猛地推开产房的门,众人见状慌忙出来阻拦,裴元嗣却不顾劝阻直奔产床,张氏早已退到一侧,裴元嗣单膝跪在地上,握住阿萦的冰冷的双手贴于唇边。
“萦萦,”薄唇微颤,他极轻地唤:“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屋内一片狼藉,产床早已被鲜血和羊水湿透,一个满脸汗水泪水的女子气若游丝躺地在床上,她缓缓睁开双眼,含泪望着眼前高大憔悴的男人,接连半个月几乎不眠不休的行军赶路,只是为了赶在她生产之前回来见到她。
阿萦抚着他长满青色胡茬的下巴,喃喃道:“我在做梦吗?”
“大爷,我,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娘说,她,她想我了,想要我去,去陪陪她。”
“可是我,我舍不得孩子们,我,我不想走,我走了,他们该怎么办,会,会不会有人欺负他们,欺负他们怎么办?”
阿萦流着泪说,后面声音却愈发低微,几乎听不见。
“那些都是梦,你不许去,你也不会有事,阿萦,你清醒过来!”
裴元嗣知道阿萦这一睡可能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他急忙凑到阿萦耳边焦急地呼唤她,阿萦眼睫却只微微颤动。
“别过去。”
血止不住,强行生已经生不下去了,郭太医摇摇头按住紫苏,示意众人都往后退一退暂歇。他怜悯地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长叹了口气。
或许阿萦能不能活下来,一半看天意,另一半就要看她自己的毅力。
眼前忽有一道耀眼的光亮闪过,凭空拔地升起一座高楼,华丽的楼阁亭台之中一个身着桃红色妆花褙子却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正抚摸着怀中婴儿细嫩的肌肤,那婴儿在她怀中哭得哇哇伤心也无人来管,女子对着婴儿指指点点,骂道:“哭哭哭,整日就知道哭!”
婴儿不停扭动着小身子躲开,女子又用力地掐了一把婴儿的细肉,冷笑道:“莫落在我手中,我定叫你养不大,养大了也是个不争气的纨绔子弟!”
阿萦疯了一般地追过去,“放开我的昭哥儿,我不许你碰她,你滚开,你们都滚开!”
阿萦气急攻心之下终于醒了过来,她哭着捶打着裴元嗣骂道:“裴肃之你混蛋,你怎么可以在我死后另娶,你不许娶她,她要害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保护他们,为什么!”
裴元嗣紧紧抱着阿萦,“我不会娶别人,阿萦,你醒醒,你只是在做噩梦!”
阿萦想,她一定是害过太多的人,所以上天要惩罚她,要她以命偿命,不许她再活下去。
她在裴元嗣耳旁哽咽道:“如果我……我要你发誓,在我死后三年,你不许另娶,你要把孩子们……送到大长公主身边……”
“闭嘴!”裴元嗣道:“你不会有事,我不会要你有事!”
裴元嗣捧着阿萦苍白濡湿的脸庞,“阿萦,你想想绥绥,她还不到两岁,你舍得就这样丢下她?”
“你可以的阿萦,你可以撑过去的,阿萦,你还记得吗,你说过要等我们老了以后和我乘船去云南,我们在那里买一座两进的小宅子,一起去看苍山洱海,乘船泛舟江上……”
“沈萦,如果你敢就这么睡过去,我裴肃之明天立即另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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