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嬷嬷现在是悔青了肠子也无济于事,眼下阿萦身边便只剩下了紫苏伺候。
紫苏同样惧怕裴元嗣,她想大爷又不傻,他可是裴家的一家之主,从前在家里给夫人几分薄面,出来了还要被丁嬷嬷管着管那,欺上犯下。
她虽是夫人的人,可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紫苏比丁嬷嬷聪明,懂得审时度势,从那之后她便老老实实没事再不敢去裴元嗣和阿萦面前瞎晃悠。
一转眼半个多月过去,车队自上一站驿站出来后,最后一站便是朔方常山驿,估摸着至多再有三四日的功夫便能踏入灵州境内。
马车里,裴元嗣端坐在上首检查阿萦昨晚温习的功课,阿萦坐在他的腿边,大眼睛上下眼皮打架,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裴元嗣平时除了赶路就是编书,他惜字如金,话少,阿萦就很安静地在一旁帮他整理书稿,小姑娘求学若渴,帮他整理书稿的时候时常会看着这些书稿入了迷,叫都叫不醒,还总是喜欢用那种崇敬的目光亮闪闪地看着他。
男人的劣根性,裴元嗣面上不显,实则心里很是受用,索性就把书稿借给她看,在闲暇之余再将书中的晦涩之处用白话掰开揉碎了讲给她听。
阿萦识得字,就是字写得不大好看,裴元嗣通常就会挑一些简单的、讲解过的书稿让她照着临摹,再把抄写的内容意思讲给他听。
白天布置的作业晚上阿萦回到自己的马车里总会临摹、温习个三四遍直到烂熟于心,第二天早起再复习两遍确认无误,如此来到裴元嗣的马车里便能对答如流。
裴元嗣是严师不擅长夸奖,阿萦做的好他心里记着,面上只得一句淡淡的“不错”二字。
但若是不好不认真,那可是就要挨责罚戒尺打手心了。
裴元嗣把纸上阿萦那几个空着的、歪歪扭扭的大字圈出来放到他面前,威严地道:“手伸出来。”
阿萦一下子瞌睡虫全跑光了,捧着自己那几个确实该打的大字可怜兮兮道:“大爷,不能不打么……”
“不能。”
裴元嗣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阿萦闷闷地“哦”了一声,昨天晚上两人同房,她睡得就有些晚了,一大早又早早爬起来赶路,情急之下字确实没有认真把字练好。
出乎裴元嗣的意料,阿萦没像颂哥儿一样继续耍赖或是讨价还价,她把小手伸了出来,手心犹豫不决地翻上去,一边伸还一边扭过头去,两道弯弯的柳眉都皱成了八字,露出一种虽然极度害怕,却又因为他的命令强忍着俱意乖乖听话的表情。
她如此一来,反倒换成是裴元嗣手中的戒尺不好再落下去了。
说来也是奇怪,颂哥儿平日里没少对着裴元嗣撒娇求气,撒泼打滚,裴元嗣越看越烦,甚至烦得还想再抽这臭小子一鞭子让他滚远些。
可到了阿萦这里,即使她不撒娇不求情,光是这幅楚楚可怜的姿态就很难让人硬下心肠去惩罚责打。
裴元嗣沉默了片刻,再抬手时,那落在女孩儿娇嫩掌心的力度就自然而然地轻了许多。
“啪”的一声,阿萦等了许久没等到第二下,疑惑地睁开眼,“大爷?”
“念在你是初犯。”
裴元嗣松开她纤细的手腕,“下不为例。”
“真的吗?大爷您真好!”
刚刚还愁眉苦脸的阿萦立马喜上眉梢,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闪闪发亮,就差摇着条尾巴围着他转两圈了。
这幅喜形于色的模样,看得裴元嗣十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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