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映难看,脑袋像颗椰子。
这张也难看,塌鼻梁,圆脸蛋,矮挫的个头,土气的打扮。
这张勉强还看得过去吧,就是鼻梁上的镜架碍眼,跟个四眼田鸡一样。
别说,小时候的肖嘉映跟他爸长挺像的,尤其是脸型,不过他的眼睛像刘惠,静止的时候比较无神,但动起来含情脉脉。
全都翻完一遍,熊躺平晃腿,望着天花板发呆。
如果自己是个人,就能出去跟他们吃饭吧。要是他妈不喜欢我,老子推门就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她刘惠算老几,肖嘉映没赶我我就不走。
肖嘉映会赶我走吗?
胡思乱想着,这一天就这样过去。卧室房门外的动静从小到大,从安静到热闹,从热闹到吵闹。
刘惠把年迈的父母和三姊妹都接过来吃团年饭,光小屁孩就有好几个。他们闯进房间,熊就躲到床底下——它不想给肖嘉映惹麻烦,再说肖嘉映那个人生起气来也难哄。
外面敬了好几轮酒,熊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还说了不少吉祥话,还有小孩拜年,大人发红包,一起收拾碗筷,看电视联欢节目。
以前我也这样过?太傻了,幸亏我现在没有家。
没有家真好,没有家,真好。
夜色袭来,说话声渐低。
大门开了又关,亲戚们相互道别,楼下的汽车前灯在玻璃上晃来晃去。
熊从桌上往窗外看,遥远的地方有人在放烟花。
绚烂璀璨地爆响,冲到很高的位置,再天女散花般绽开。一簇接着一簇,热闹得仿佛永远不会落幕。
玻璃上扒着一张熊脸。
它眨着眼,好奇地盯着这一切。
这是它第一次见到烟火,而且还是这么多,把夜空照得如此亮。
它心里挺激动,但是脸上依然拽拽的,不屑一顾的神情。
过不久,肖嘉映进房间。
他喝了酒,满面春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在看烟花?”
熊立即把脖子缩回来。
“好看吗。”
“烟花而已,当我没见过是吧。”
肖嘉映伏过来,两肘撑在桌上,双手揉搓着它的脸逗它,“小孩真可爱。”
“滚。”熊把脸倏地躲开。
嘉映只是笑,笑得熊心肠硬不起来。
他转身把给它的东西拿出来:“送你的,新年礼物。”
小小的包装盒,蓝色包装纸,上面还打了个肉麻的银色蝴蝶结。熊撇撇嘴:“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
说完才想起它爪子打不开。
“喔,那我帮你。”
肖嘉映替它撕开,把里面的玩偶外套拿出来。
“我看人家小孩都有新衣服穿,所以就也给你买了一件,是夹克喔。”
熊有些害羞,站在桌上不说话。肖嘉映含笑:“我帮你换吧?”
“……滚呐。”
它的躯干部分确实旧了,手感粗糙不说,后面还开了线。肖嘉映抬起熊的胳膊,把旧的一层毛线布薅下来,露出圆滑滑的肚皮,针脚间隐约可见棉花。
“要不要加固一下,感觉都快散架了。”
熊低头,左看看右看看:“算了吧,费什么事啊,就这样吧。”
鬼魂什么的,应该也不怕散架?这样一想肖嘉映又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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