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沉默,不晓得持续了多久。
阮珑玲终于率先受不了了。
“王公子…咳…好久不见……”
她是个生意人。
之所以能积攒下如今的身家,这张能说谈逗唱的小嘴功不可没,惯常在热闹喧嚣的场面中游刃有余…
忍受不得丝毫尴尬冷场。
瞧见云风手上端着的衣料……
聪慧如她,立即猜到了王楚鳞出现在此处的缘由。
阮珑玲暗吞了口水,挤出几分粉饰太平的笑脸来,干涩着嗓子生硬道,
“额…想来王公子今日……也是专来富国公府甄选衣料的吧?”
在扬州时王楚鳞就同她提起过,家中在京城世代经商,做的就是丝绸布料生意,若非前来参与甄选,他一个商户外男,哪儿能入公爵侯府的后院?
既然他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
“咳…张姑娘方才有急事离席了…你入内以后,或需再等上一会……那…那珑玲就在此,祝王公子一举夺筹,马到成功…”
偶然撞见他,阮珑玲原本就心虚至极,能僵持这么许久,已是勉力强撑着了,囫囵吞枣了这么几句,也顾不上其他,立马就要落荒而逃……
庭院中仅一条羊肠小道。
偏王楚鳞堵在路中。
无法。
阮珑玲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她心跳如鼓,肩膀微微耸起,将头低埋,乌羽般纤长的眼睫颤动不止,抖着两条腿就直直迈步向前…
朝他走得越近,她便心慌气短。
二人衣袂相触,擦肩而过……
此刻她脑中的那根弦绷紧到了极致,并未注意到前方地面有块突起的异石,脚下的步子一绊,轻盈曼妙的身姿就直直朝前摔去!
只觉萋萋的青草越来越近,近到她的鼻尖几乎都要触到泥泞的地面,尘灰都因她的呼吸微微扬起……
就在她紧闭双眼,做好准备触地的瞬间……
蓦然!腰间传来一股遒劲的力道,将她娇柔纤纤的身躯骤然稳稳向上搀扶,助她重心后移避免跌落。
阮珑玲一低头,望着了落在腰间,那只骨节修长分明,白皙如寒玉,清矍干瘦中又透着锋凌的手……
是王楚鳞帮了她。
她合该道声感谢的,可却浑身发颤,喉嗓发紧,什么都说不出来。
此时,侧上方传来男人低哑冷冽的声音。
语调清越无比,透着七成的盛气凌人,及三分冷傲漠然。
“无论是看路还是识人,阮东家还需将眼睛擦亮些…”
“莫要如我般一叶障目,遭人背刺不忠,恶意耍弄,奚落羞辱。”
!
此话阴阳怪气,分明就是在讽刺她!
讽刺她背刺不忠,勾三搭四,曾刻意愚弄耍弄过他!
鸡皮疙瘩陡然都冒了出来,心中的寒意越攀越高,浑身冒汗不止,将里衣都湿润浸透,黏腻沾在了肌肤上。
她顿停在原地,眸光盈盈望着那个负手阔步离去的背影,心头震动久不能平息……
留芳园。
春阳明媚,微风习习,宽阔的庭院中没有一个闲杂人等,仅剩下李渚霖与张颜芙坐在石凳上对弈。
棋盘乃为上好的玉石制成,细腻如羊脂,触之即温,棋子更是由精工巧匠用象牙雕刻,辅以窑瓷制作而成。
执棋落子,传来玉瓷相触的香脆碰撞声。
这桩婚事是张颜芙装病,以命相逼得来的。
说到底,李渚霖对她并无多少情意。
这段时日以来,打着首辅府幌子送来的那些糕点、钗镮,以及今日他带来的衣料……那些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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