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出身来讲,莺儿虽曾卖过几日唱,可与你这商户的出身比起来,也并不低到哪里去了,人反而比你还要伶俐些。
如今又怀上了咱们冯家的子嗣,我预备着,等她生产之后,便提她做平妻,与你共事一夫!”
“女子怀胎十月最是紧要,需有人在旁照料,这事儿便落在你头上,莺儿一日未诞下麟儿,你便一日不准出门!好好助莺儿安胎,听见没有?!”
就算是商女,可怎么着也不能与一烟花柳巷女子共事一夫!
冯得才不嫌脏,她还嫌脏呢!
还要侍奉安胎?整整七个月都不能出门?
阮丽云当下便黑了脸。
此时那莺儿瞧出她神色不对,佯装怯怯上前几步,眸光中却颇有些洋洋得意的意味,伸出手就要去碰她的衣襟,娇柔做作道,
“丽云姐姐…是老夫人决意定要莺儿做平妻的,你不会生气吧?你放心,你入门早,莺儿今后定会好好侍奉你……”
那双染了嫣红丹蔻的指尖,却在触及阮丽云的衣角,被一股力道拂开!
“莫要拿你的脏手碰我!”
这力道分明不大,可那莺儿却仿佛受到了剧烈冲击,直接跌落在了地上,顷刻捂着肚腹疼痛难忍了起来!
身旁一个眼尖的仆妇,瞧见了地上的一小片鲜红的暗渍,惊呼一声,
“血!血!快!快去请郎中!”
子时一刻。
相国寺。
一个穿着银白色薄氅,容貌艳绝的女子,犹如月下精灵般由庭院中穿梭而过,终于停在了东南角的一间佛舍前。
阮珑玲瞧见屋中未点烛火漆黑一团,门又是被紧紧关合上的,心中不禁觉得有些沮丧。
这人应当晓得她晚上害怕狼嚎,定会再来寻他,却未曾留门?
是她昨晚闹得太过了么?
所以李渚霖一日都未曾见她,连膳食都是她自个儿独自用的。
这人怎么这般阴晴不定?!
阮珑玲赌气般得用指尖轻推了推木门,谁知那门竟开了?!
原来只是虚掩着,并未闩死!
阮珑玲心中一阵窃喜,轻手轻脚踏入了佛舍之中,转身这才将门合栓上。
清辉烁烁的月光透过微黄的窗橼,洒落在了床架上,那个早上深吻了她的男人,此时正换了寝衣平躺在榻上的左侧,并未因她的出现,而有任何反应。
床榻右侧被腾空出好大一片,仿若是刻意留出来的。
也不知道他是真睡了,还是假睡……
阮珑玲欲要引起他的注意,从怀中抽出一物来扬了扬,低声道了句,
“楚麟哥哥,我今日自己带了枕头。”
……
无人回应。
。
行吧。
就当他真睡着了。
阮珑玲摸至床边,异常自觉地褪了鞋袜,在尽量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躺到了那片榻上的空余处。
阮珑玲还有些摸不清他脾性,委实有些不敢妄动,更不再敢像昨夜那样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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