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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有件事我得告诉你。”魏浅予放下碗,正正经经说:“魏是我妈的姓,我原本姓沈,我也不叫魏浅予,我叫沈聆染。”

他觉着自己有必要用真实姓名来认爹,不然以后老头知道他连名字都是假的,肯定得气背过去。

“哦。”聂瞎子给他夹了筷咸菜丝,漫不经意说:“早知道了。”

“啊?”

他朝魏浅予手腕使眼色,“虽然我不画画了,但眼睛还有,耳朵也没聋,你那镯子,够招摇的。”

魏浅予说:“哪有,招摇我师兄和梁初实不也没认出来,”

“你师兄那是个聋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梁初实是个瞎的,一双招子有跟没有一个样儿。”

“梁初实你随便骂,我听着高兴,你不能说我师兄的不是。”

聂瞎子筷子碰了碗沿,心说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什么男的女的,其实都一样,他憋着没吭气,给他剥了个煮鸡蛋卧在碗里。

聂瞎子吃了早饭后找了两张废旧报纸过来,老头表面装的不在意,实际上平白得了个儿子心里美的不行,恨不得立马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家里没有宣纸,我先教你手法,你跟着练腕力。”

他把扇面摊开。

魏浅予见他忙前忙后,闲着聊起家常,“干爹,当年你跟风先生跟我和我师兄一样?”

聂瞎子瞟了他眼,“我比你师兄懂感情,阿许没你这么不要脸。”

“……”

魏浅予心说我这哪叫不要脸,我要是也扭捏端着,指不定我师兄孩子能打酱油都不明白自己心意。

他点到为止,又见他干爹四处找毛笔,试探着问:“我现在是您半个儿子了,那我将来跟我师兄成了,是不是他也算您四分之一儿子。”

聂瞎子坐在桌前试笔,听他“一半又一半”的谬论,好笑说:“你当买西瓜呢。”

“来,拿着,虽然我画不了,但教你怎么用笔,你先按我说的临这扇子上的一块石头。”

魏浅予不接,心心念念的“雨毛皴”就在眼前,他却不着急学了,摁下聂瞎子递笔过来的手,终于肯切入正题,“您知道我的名字,那您应该也知道我家是干什么。我这辈子能学的东西很多,但要学精的只能是研砂作色。”

自从他改名“沈聆染”,他这辈子要做好的就是把聆染堂经营好,撑起沈家门面。他打定了主意,这些年就克制自己,将所有的重心喜好用在研砂经营上,别的东西他不能喜欢,喜欢了也无用,不过徒增烦恼。

“干爹,我想求你件事……”

他的手心搭在聂瞎子手背上,眼里带着含蓄的光亮,认认真真说:“您能不能把雨毛皴教给我师兄。”

聂瞎子盯着他,粉末微尘浮在他身后光里,心中一下跟明镜似的,身上憋得那股劲散了,脸上不知是愁是悲,搁下笔,缓慢往后靠身。

“你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要替你师兄求门路。”

第38章 画扇

“对。”魏浅予也不遮掩,小臂搭在膝盖上,手腕下垂盯着眼前报纸上的铅字。

“六枯山水不能设色但并不表示它不能变化,大开大合风格的弊端明显。时代在变化,社会在进步,旗袍好看,但是原先的开叉都不过膝盖,现在已经到了大腿。许多文化适应不了发展被淘汰,坚守信仰和故步自封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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