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
当初杜衡上任之时,县中的大户觉得此人年轻又一副好皮相,诸人并未如何放在眼里。
又见其方才正任,县中大户献上的财物照单全收,料想也是个容易拿捏的。
不想一转头县府里便出了红榜,表彰了一系献礼之户,大赞这些人家为县库做充盈,连知府前来也做了口头表扬。
一众献礼的大户自知吃了哑巴亏,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心中对新来的知县微有不愉,没想到未过多少时间竟就又送走了蒋作无,先前县里和蒋作无多有来往的好些人户都受了震慑,对这年轻知县倒是生出了些敬畏。
黄闻广历来是不喜溜须拍马的,献礼之时他也只意思了一二以表诚意,并未大做献礼。
倒是杜衡借助囤兵剿匪一事让他心中颇为敬佩,转这又兴修起水利来,让秋阳县里能看到了些生机。
“草民黄闻广见过知县大人。”
杜衡闻声,放下手头的笔:“起来,无需多礼,可去户房经办好了手续?”
“回禀大人的话,已经办好了。”
杜衡道:“本官意在春夏浇灌之时老百姓就能用上水车,此番你们林场和石场可要积极配合。”
“大人为民着想,草民定当是全力配合的。”
杜衡满意的点点头。
“黄老爷才秋阳县一带民心之向,本官甚为欢喜,乡绅大户之家作为地方上的主心之骨,若是多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之事,那便是朝廷县府与天下之福了。”
黄闻广听杜衡这话,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来,原是诧异这好事儿怎落到了黄家头上,原则是县太爷早做了些调查。
这些年秋阳县不安生,奸恶当道,老百姓吃苦,黄家作为秋阳县历经年久的大户想为当地的百姓出出力也实在是力量单薄,也只得保持族训初心,即便如此,走到今日却也已经遭受奸恶挤兑的早不如昔年繁盛。
而今忽得见到秋阳县的父母官选人做事考察来断,而非看重献礼和谄媚,像是乌云盖天过久而乍见天光,一时间竟然无所适从起来。
他虽有一腔子的感慨与想说的话,可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又不知该言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有简短郑重的一句:“草民自当以县府百姓为先。”
杜衡看着黄闻广:“我信你与本官是同一路人,你莫要令本官失望,好生协助把水利一事办好,县府自记恩情。”
黄闻广心中有了数,连忙叩谢了杜衡。
这头黄闻广才从县衙里出来,杜衡选定黄家的林石场一事便在递交了申料的人家已经传开了。
先前吹捧了魏鸿明一番的人脸上微有些挂不住,一时间都噤声不做话。
还是魏鸿明巩着脸面,说县太爷这么安排自有高明之处,待着人散以后,当即便摔下了杯盏。
“黄家什么狗头嘴脸的人家,竟还敢同魏家争,我早瞧他不安分了。那小知县又是何意思,魏家偌大的山林难不成还不够他采石伐木,竟用黄家那小山小地!”
“他也就不过是个举人出身的知县而已,若非是当初大选我未曾前去参选,而今还有他来压在我身上的机会?”
管家见魏鸿明气的够呛,连忙安抚道:“那小知县如何敢同老爷相斗,不过是黄家溜须拍马得来的机会而已,咱魏家摆在此处,不过是一个和县衙合作的机会,便当是不屑丢给那黄家就是。”
魏鸿明缓了缓气:“只怕是那小知县记着仇,先时老二在县衙门口破口大骂,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事儿却是失了些体统。”
“快年底了,既然黄家这回捡了大便宜,那就派人前去给热闹热闹,也添些节气。好让县太爷晓得哪些人户办事得当,哪些人户就是赏他脸面机会也办不好事。”
管家自是晓得该如何办,不过而下不由得面露难色:“只是当派遣何人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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