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凉。”
太后点点头:“那小医官是北宫的心头肉,几十年难出一个的天才神医,在南境颇有名气,他开的药方, 自然是好的。”
自从她发现阿昭和文卿之间的情愫开始, 便广寻世间名医, 京城罗网密布, 书信难传, 故而情报收集尤其艰难, 但好在最后还是在南境找到了合适的医官。
在那之前,她并不关心文卿能活多长时间,甚至文卿能早逝最好,成为一个万民悼念的帝师,阿昭心中永远尊崇的先生,于朝堂政治上却不会成为绊脚石的存在。
可感情就是这般捉弄人。
她的孩子爱上了一个重病缠身的权臣。
太后看着文卿,暖调的烛光中,他的面色似乎比以前好多了,冷白中透着若有似无的红润,虽然面容有些疲倦憔悴,眼下青影有些重了,可一看过去还是觉得赏心悦目,美不胜收,不是寻常宝物能够比拟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阿昭将他温养得极好。
“母后宫中的红枣山药羹最香甜,孩儿今夜带先生来讨一碗,顺道要个方子,回头让御膳房照着给先生熬。”
“何不早说?文大人爱吃这道羹的话,哀家将膳房的人派过去不就好了?”太后看向公仪戾,温声道,“还有什么爱吃的,一并告诉膳房的人,文大人的一日三餐都要精心安排,不得马虎。”
文卿淡淡莞尔:“母后叫晏清便是,文大人听着像还在官场,怪生分的。”
“是啊,母后,先生听着会难过的。”公仪戾煞有介事道,文卿暼了他一眼,目光颇有些无奈溺爱的意思,没费口舌辩驳些什么。
文濯兰摇头失笑,给自己倒了杯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除了公仪戾,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文卿并不会为了一句文大人难过,他似乎不会有难过这种情绪,他的情绪总是极为平静,或者极为激烈,或者像一座沉默而高峻的山峦,偶尔发生山崩地陷的灾难。
难过,这种带着淡淡愁绪的感情,不适合杀伐果断的顾命大臣。
他也根本不在乎太后怎么看他,他来到这里,说这些话,只是为了让他的阿昭高兴。
“……晏清啊,哀家之前给你备了份薄礼,一直没机会亲手给你。”太后吩咐身边的宫女去阁中将礼物拿来,放在桌上,朝文卿那方推了推,“今日正好,辞旧迎新,暮去朝来,寓意也好,便收下这份心意罢。”
文卿抬了抬眉,并不推拒,眼神询问之后便打开了雕花的紫檀木盒,咔哒一声,里面赫然是一条雕刻繁复的长命锁。
长命锁正面刻着长命百岁,反面刻着圣慈古寺,城西最负盛名的大乘佛教寺庙,听说在这里踏过千阶长道虔心求得的长命锁最为灵验。
“我给先生带上吧。”
公仪戾拿出长命锁,解开锁扣,古银的长链环过雪白的颈,长命百岁的那一面露出来,藏进层层叠叠的衣襟,冥冥之中,好似命运的项圈。
其实此时此地,他比文卿更需要这条母亲求来的长命锁,可是他也知道,就算圣慈古寺的长命锁再灵验,他也无法陪他的先生长命百岁了。
文濯兰看着公仪戾,默默地在心底叹了声,还好文卿没有回头望,否则这一刻公仪戾复杂的眼神将会泄露所有的秘密。
“母后费心了。”
文卿顺势牵住公仪戾的手,他的十指修长白皙,公仪戾的手却粗粝宽大,惯使刀枪长箭留下的疤茧给文卿无限的安全感,又让文卿觉得心疼,当年的小殿下,即使是在冷宫蹉跎那么多年,身上也不曾留下这么细密的伤痕。
“你们好好的,便胜过一切了。”太后笑盈盈的,心情极好,近日的忧愁疲惫一扫而空,她也曾因文卿的存在而感到痛苦,怀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不正常,但看着阿昭一步步走到今天,重要的人在眼前,心爱的人在身边,一切便都释怀了。
窗外,揽月阁的烟花准时响起。
“岁末已至,敬颂冬绥。”
“再祝来年,万事胜意。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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