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圣旨到的时候,萧则绪还蹲在冷宫数蚂蚁。
红衣若枫,不浓不淡的剑眉之下,狭长的眸子宛如潺潺春水,青丝如墨只用一根红绳简单地绑起来。
他正蹲在地上死死盯着面前的蚂蚁洞,手里带着寒意的树枝时不时清点一下。
“一百三十八、一百三十九……”
衣衫垂落在地上,沾了些稀碎的枝叶,他浑然不觉,只数着那些蚂蚁,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听澜,这里有好多蚂蚁啊。”
声音清朗却宛如三岁孩童一般稚嫩。
大太监冯保河带着人一脚踹开了冷宫破败的大门,轻蔑地扫视着院子里仅有的三人。
“圣旨到——”
“还不接旨?”
尖锐的嗓音传遍了整个长春宫,可惜头顶的乌鸦盘旋,徒留天地一片寂静苍凉。
冯保河面露尴尬,轻咳一声,下巴微抬,开始宣读圣旨。
宫人继续扫着院子的落叶,萧则绪数完蚂蚁丢下手里的树枝抱着面前的大树两三下爬了上去,他坐在粗壮的枝干下。
修长的腿垂在半空中幽幽地晃动,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枝干下吊着一只蜂巢,萧则绪撸起袖子,眼底闪烁着狡黠,一手抱着树干,一手费力地摘下了那只蜂巢。
砰——
他瞄准宣旨的老太监,直接将蜂巢丢了过去,黑压压的马蜂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老太监叮去。
连带着老太监身后的小太监和小宫女都倒了大霉。
“哎哟,这哪儿来的马蜂,蛰死咱家了,快弄走。”
萧则绪坐在树杈上哈哈大笑。
旁边还在扫地的两个素裙宫女见此不由得弯了弯唇角,驻足观望,并没有要帮忙的打算。
冯保河的脸上被叮出了好几个大红包,他吓得撂下圣旨转身就跑,身后的人也一窝蜂跑出了长春宫。
他们走后素裙宫女的神色才渐渐好转,稍大一些的宫女扔下扫帚站在树下,语气变得轻柔。
“殿下,快些下来,上面危险。”
“听澜,树上有蚂蚁。”
萧则绪挥舞着双臂,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殿下,奴婢帮您把树上的蚂蚁捉下来,您快下来。”
听澜身后,另一名俏皮些的宫女将石桌上老太监留下的圣旨捡了起来,只看了两行便气得忍不住掉眼泪。
“听澜姐姐,他们太欺负人了。殿下乃龙子,怎能、怎能嫁于夏将军为妻?”
听澜见身旁无人,一脚踩在树干上,脚步蹬上,运着轻功,身形灵巧,一只胳膊将萧则绪抱了下来。
“殿下,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她抬头望了望这四面高墙,不见天日。
她放下萧则绪从袖中取出一张薄纸在桑月面前展开,声音清冷,干脆利落。
“殿下手谕,嫁!”
只见那薄薄的一张纸上,龙飞凤舞的一个“嫁”字,笔锋凌厉,苍劲有力,足见此人的魄力。
桑月突然惊呼一声,“殿下何时……”
“夏将军回京那日,醒了不足一盏茶的功夫。”
萧则绪乃中宫所出,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性情温和,惊才艳艳,坊间传闻贤君当如是。
直到三年前被废除太子,幽禁长春宫,又遭奸人所害饮下毒酒,一夜痴傻,心智倒回三岁孩童。
四面高墙,龙困浅水。
长春宫是最后一个得知赐婚消息的,大概是生怕萧则绪逃跑,直到成亲当日才有太监领着人过来传旨。
圣旨一下,萧则绪再无复位可能……
“给杂家捉住他,大将军那儿可都备好了。”
刚才的太监去而复返,身后多了几个力气粗大的嬷嬷,听澜两个人根本拦不住她们,只能任由他们按住萧则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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