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头说什么都没用,就得等嫂子恢复一点,要求三哥去多爱护他自己,他才能听。
回到病房准备输液的时候,姜时念睁眼醒过来,被喂了几口温水,状态逐渐缓和了一些,虽然没精神,但也能保持基本的正常沟通,她抓了抓沈延非时刻攥着她的手,跟他说:“没那么重,用药小心一点。”
后面的话音量渐小,人也欲言又止地抿着唇。
沈延非回头让许然带人先出去,俯身压在她唇边,听她用气音费力说:“就算是安全期,你最后没弄进去,也不能完全排除怀孕的可能,不要用有伤害的药,安全稳妥的就行。”
沈延非拧眉,在调暗的灯光里摸了摸她眼尾,睫毛半低下去,下颌用力绷着,侧影凌厉。
姜时念知道他想什么,摇晃他一下,目光凝在他脸上:“不要自责,我本来就愿意,可能性很小,但还是以防万一,还有……”
她人裹在被子里,动着困难,只能侧过头,蹭了蹭他挨近的手腕,看到上面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很多深浅红痕,心疼得鼻酸,眼角发热:“等我开始打针,你就马上做身体检查,连续这么熬,我害怕,还有你右耳的旧伤,这次又在雨里好长时间,你快去处理,不能加重。”
沈延非短暂地“嗯”了声,嗓音还是哑透的,她看出他不配合,着急地忍不住咳了几下,他脸色不好,听她虚弱,眼底无意透着戾色,揽着她轻轻抚慰,低沉答应。
姜时念目不转睛看他,心里酸得软烂,一面对他,瞳仁里水光就像擦不尽:“学长,你能不能保护好自己,我真的受不了看你带伤,你对自己上心,就当是对我上心,不然我只能拔针起来,逼着你去。”
“好,”他低头亲她泛红的鼻尖,“等你稳定了我就去,穗穗不怕,我不会有事,你都已经答应跟我一辈子,我怎么可能缩短时间。”
姜时念听见他说这样的话也觉得疼,反复确认,见他是认真的,才略放下心,她又握着他手指,纠结片刻,轻声把不好启齿的疑问讲出来:“你是不是……还不想要孩子?”
婚后几个月,他从没提过相关的话题,沈家长辈对他婚事不满,自然也不会催。
可他这样的门第家庭,他自身所处高位,按理说都很需要生儿育女,以前她只当是一场早晚要分开的协议婚姻,没往这方面想过,但现在彻底不同,她难免想问。
更想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自身的父母阴影,因为他坎坷长大,他才不喜欢孩子。
沈延非神色晦暗,深刻眉目隐在病房黯淡光线下,里面层叠的血丝也盖住大半。
他仿佛亲密不够,唇流连在她脸颊上,又吻了吻嘴角,对她说:“不想要,因为穗穗没有童年。”
姜时念愕然愣住,手脚都像僵在被子里,已经太过满胀的心骤然被锤打在不肯示人的软处,又麻又涩。
沈延非手指顺着她微乱的头发,给她把碎发别到耳后,专注凝视她:“我老婆没做过小孩儿,那在我这里,这一生就算走到头,你也不需要长大,我给你童年,我想让你只当没忧虑的小朋友,做想做的事,不要受苦,我跟你的家里,不是非要多出一个人。”
姜时念悄悄滑出的泪隐没进枕头里,她身后太久远的,自己都不曾察觉过的孤苦阴霾,所有关于童年的伤痛,都被一盏盏燃起灯,粲然划亮。
“何况,我有你太难了,你原谅我私心,我不想你被分割,”沈延非略带自嘲,“我想你只有我,多爱我一点,是不是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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