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非闭了闭眼,悬在半空的心像被利刃挑出洞口,血流完了再没重量地坠回崖底,狼藉地破裂开。
她这是被当时的画面吓到了,急切地要回馈他,予取予求,拿自己身体和情感来确认他的安好,回赠给他。
或许有一两分动心,也都搅在里面,她自己真能认清吗。
是他奢望太重,野心太大,怎么能实现。
沈延非抱住姜时念,抚着她头轻轻揉着,在她额角上落下吻,不厌其烦地反复碰触。
他动作有度,克制得如同从前没有肌肤之亲时,姜时念忍不住仰了仰头,看他的眼睛,主动亲一下他咽喉。
他这才覆下来,吻她嘴唇,但并不深入,只是缓缓地厮磨唇肉,等她平复下来,就移开,继续那样紧密至极,严丝合缝地抱她,像怕她在指缝流走。
姜时念来不及打开唇齿,他就只剩拥抱了,她以为他是伤重,怕亲密过度了不好处理,也就跟着按捺下来,脸颊蹭蹭他胸口。
他似是在压抑,又问了一句:“除了这些,还想什么了?”
姜时念心口一跳,险些以为自己刚刚尝试面对的大事被沈延非看破,但见他神色沉缓,眉目没有波澜,才咽了咽认真说:“想去找人.报.仇。”
沈延非心脏坠落更深,唇边浅淡地失了笑,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把她箍紧。
姜时念在他颈边紧张地鼻息混乱。
她才刚想通,还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表达,或者到底应不应该表达,都没有方向,两人已经是夫妻,也许直接好好的过下去,谁也不提离婚,就够了?
如果突然正经告诉他,沈延非我心动了,我违背了当初婚前协议时候主动定下的承诺,我越界喜欢上你,甚至在爱上你,这对他而言……是他想要的吗。
姜时念敢拼命,但这种时候是她人生第一次经历,不敢太贸然,加上还惦念他伤的恢复,就默默压了下去,想考虑清楚,等他出院以后,在家里找个合适机会,做好准备再开诚布公。
天亮以后,主治医生带人按时过来检查,确定沈延非的伤口没有大碍,看着凶险,但筋骨没有严重损伤,过几天状态就能回到以前,只要注意别太大幅度活动,以免伤再裂开,反复感染,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姜时念把注意事项一个一个牢记着,想好了要怎么照顾他,然而沈延非并没有给她太多机会,当天下午开始,铂君高层的一些董事和各大区负责人,就开始陆续出现在病房里。
这些平常大多只在财经新闻里见过的人,西装革履谨小慎微,进门先稍稍躬身,一句一句叫“太太”。
姜时念起初不适应,沈延非不在乎跟前站了多少人,照常拉过她,把她揽着慢慢捏她掌心,她心定下来,也就不能单纯只是照顾老公,还得像个妻子的样子,不能跌她先生的份儿。
事实上沈延非也根本不需要人怎么照料,他像是非常习惯受伤,根本没把自己整背的惨烈当回事,姜时念看得着急又心疼,在他居然真的开始处理公务时,攥他手指表达不满:“你可不可以有个正经休养的样子,伤好不了怎么办!”
沈延非抬眼笑笑,盯着她瞳仁:“会好的,只是估计要留疤,老婆嫌我吗。”
姜时念被他气死。
他不是第一次问这种不切实际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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