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一起经历的事多了,竟然真的生出了类似命运共同体的认同感。
盲目的乐观终于消失了。
梁舒的眼底满是血丝。
其他人都死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她?
梁舒紧咬着下唇,把下唇咬得血肉模糊,缺的那根手指似乎一直在提醒她,她也逃不过去。
她会死在这儿,再也出不去,甚至没人会知道她为什么而已,死前遭受了多大折磨。
她的内心甚至冒出了一个声音——如果自我了断,痛苦就会马上停止。
既然活着逃不开恐惧,不如用死亡来逃避。
村民消失,但村长仍然站在所有人身后,他还是那副样子,背手弓腰。
闲乘月若有所感,他转头朝村长看去,跟那双阴恻恻的眼睛对视了一秒。
村长咧嘴朝闲乘月笑了笑,露出一口泛黑的黄牙。
“我过去问问他。”闲乘月朝村长走去。
闲乘月在离开前朝山坡下的河流看了一眼,他的视力很好,能够看到挂在河边的竹编鱼篓。
宿砚和陈炜一起看着闲乘月的背影,两人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和对方的目光相触。
陈炜笑了一声:“你运气可真好。”
这话像是感叹,又像是嘲讽。
“是啊,我运气好。”宿砚也不否认,他低着头,陈炜看不清宿砚的表情。
宿砚的眼睛眯了起来,在陈炜看不见的角度,他的眸光像蛇一样阴狠冰冷,但当他抬起头来时,嘴角就已经带上了温和的笑:“陈先生运气也不差,闲哥挺照顾你的。”
陈炜看了眼宿砚。
他能跟着闲乘月,是他哥用命换来的。
宿砚凭什么?
况且宿砚也帮不上忙,新手,既没有经验,跟闲乘月也没有默契,什么都不懂。
真就只是运气好而已。
下次要是没有闲乘月……
陈炜笑了一声,心里舒服了许多。
已经走到村长面前的闲乘月不知道陈炜和宿砚的口角官司,他比村长高不少,村长老了又弓着腰,原本就一般的身高缩了水,矮得只能让人俯视。
可村长的气势却不矮,当了几乎一辈子村长,他已经习惯了说一不二,明明只能仰着头看人,却总是能显出高人一等的模样来。
“村长。”闲乘月微微弯腰,“刚刚我们祭祀的是谁?”
老村长抬起眼皮,朝闲乘月笑了笑,他的笑容总带着一股阴气,说话的时候,嘴里飘散出一股腐臭味:“你们祭拜的是我们村的英雄!”
“它保护了我们村。”老村长的目光扫过闲乘月全身。
他“赫赫”地笑道:“快回去吧。”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可是好天气。”
老村长背着手,在钥匙串的配乐中慢慢朝山下走去,似乎他正乐在其中。
闲乘月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串联起来。
夜雨中的怪物,死相奇怪的人。
肿胀的尸体,却有玫瑰齿,尸冷缓慢,面部瘀血发绀。
奇怪的祭祀,山洞下的河流。
他再次睁开眼睛。
在众人的惊恐目光中,闲乘月独自走下山洞。
“闲哥!”陈炜跟上闲乘月,焦急地说,“现在下去太危险了!”
他伸出手,却不敢去拉住闲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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