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的冷气从下往上涌,他在鼓点末尾祝那个叫戚不/举的学生成人快乐。
“我提醒过你。”
戚不照把毛巾叠成只兔子,尽管看起来不太像。
丛安河狐疑:“什么时候?”
戚不照把毛巾兔子塞进他手里,让他拎着一只耳朵。
“第一天。”
交接时手指微松,如过载的沙塔,肥硕巨兔应声而散。
丛安河捏着长方形一角,似愣似怔地想了半天:雨天,黑伞,濡湿的裙摆与苍白的脸。
轮椅滚进来,然后。
——“我叫戚举。”
丛安河捂住脸。
戚不照在他眼前情景再现,拿腔作调地重复。
“……不/举的举。”
“那张报名表……”丛安河简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茅塞顿开后疑窦丛生,他干脆问他:“你改名了?”
戚不照:“……”
戚不照:“你要不要看看我户口本?”
丛安河还有点羞赧似的:“算了,有点唐突。”
旧事在今晚重提,戚不照心里盘算着早该把陈家乐这害人精就地处决。
终日打雀,那日却让雀啄了眼。他把报名表扔给陈家乐,本意是让陈家乐帮忙处理一份垃圾,并没预想到后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连锁反应。
而后便是成人礼的两天前,班主任巡视自习课,出门前路过后门,敲敲桌子提醒他记得穿校服正装,铺在面前的是一份学生代表入选名单。
白纸黑字。
陈家乐没想到的大抵是负责录入审查的主任如此睁眼瞎,收到自己恶作剧的报名信息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戚不照名字填进六分之一。
好奇太久,戚不照忍不住问:“你那时候怎么看我的?”
“哪个时候?”丛安河明知故问。
耐不住戚不照面皮厚过城墙,答:“知道我尊姓大名。”
事情过去五年多,奇异的是丛安河竟然还能回味起那刻心情。
诧异、怜悯、惊疑不定,悉数重现今日。他近乎慈爱,摸摸戚不照脑袋,坦诚道:“……我那会儿想,叫戚不行也比叫这个好听。”
戚不照脸都绿了,丛安河顺毛捋,态度敷衍:“嗯嗯,我都理解。叫你戚很行好不好?”
戚不照觉得他不太理解。
丛安河半倚半坐上洗手台,大理石台面干燥,撑一会儿便触手温热。他一条腿垂着,碰了碰戚不照膝盖。
“小心眼,记仇记到现在。”
戚不照冤枉。他探手,开开合合摆弄反光的不锈钢水龙头:“不全是仇。”
丛安河垂头看他。
流水如逝去分秒,在池底积起小小一面镜。
“那是什么,因恨生爱?”丛安河问得直白:“真叛逆。”
戚不照扬起水花,弹在他脸上。丛安河没躲开,抬手擦了擦,又听他说:“毕业后我见过你。”
丛安河首先想起来的问的是,是在校门口贴的大字报上,还是警察局门口。
成人礼后戚不照离开学校一段时间,再回来事情已经闹出来。
戚不照手指蘸水,在灰白驳杂的大理石台面上画起符号:“这里。”
两三笔便捉住精髓,即便对面而坐形态颠覆也能很快辨认。丛安河愣了愣:“……报春剧院。”
一笔抹掉,戚不照托着下巴笑笑。
“暑期档《赵氏孤儿》,你坐倒数第一排,散场后没走,盯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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