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壶里的酒水有一半泼洒了出来。
宁安华闻到了浓烈的酒的味道,还有藏在酒味下的一股药气。
这酒里仍然没有毒。
只有一味与其它几种药材同时作用,就能致人昏迷的药。
另外几种药材,分别藏在她的茶水和安胎药里,需要服下。只有这一味,通过呼吸大量吸入也能起效。
她回去一定要送给十一先生一份重礼。
殿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在太后身边的尚书开口之前,宁安华退后两步,蹲身福下:“是一位宫女端壶不稳,臣妇为避免在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面前失仪,只得避开。”
甄太后紧紧盯着这个年轻女人。
甄素英不断地深呼吸。
宁夫人躲得也太快了!
酒到底有没有淋在她身上?
在宫里三四个时辰了,宁夫人竟不去方便,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酒已经洒出来了,如果不能带宁夫人下去更衣,让她晕在这里,计划就又成不了了!
怎么办?
甄太后手指握紧。
她陪嫁的嬷嬷,凤藻宫实任尚书立刻出言呵斥:“清熙郡君殿前失仪,扰乱宫宴,为何不跪?”
甄太后如此强行针对她,伤她不到八百,自损超过一千,到底是为了什么?
宁安华心念转动,并不下跪:“回娘娘,臣妇只想躲避酒壶,并非故意扰乱宫宴。”
凤藻宫尚书立时又道:“历年宫宴都是太后娘娘亲手操办,宫中宫女皆是训练有素,从无错乱,为何今日只在郡君面前出了差错?”
宁安华:“臣妇亦不知是为何,无言可答。”
甄太后站了起来。
从皇后起,殿内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甄太后指着那宫女:“你说。”
那宫女抖如筛糠,连连叩首:“是……是清熙郡君……绊、绊了奴才……”
宁安华的声音又稳又清亮:“臣妇与这位宫女素不相识,有何理由要陷害于她?臣妇对太后娘娘的忠心、景仰和崇敬天地可鉴,即便万死,也不敢故意扰乱宫宴。”
她一字一顿:“还请娘娘秉公明察!”
凤藻宫尚书冷笑:“清熙郡君上次入宫,便对太后娘娘有所不敬。太后娘娘慈悲,仁德怜下,并不斥责,只加以教导,反叫郡君怀恨在心。今日宫宴,本该诸位王亲诰命同领上恩,郡君却故意坏了娘娘的恩典,不但心无悔意,竟还敢如此叫嚣?”
宁安华越听越觉得离谱。
甄太后的陪嫁恨她?
还是甄太后破罐子破摔了,不但彻底不再管甄家余下的女眷和孩子,还真的想要“年老糊涂”“不仁不德”的名声?
甄太后闭目叹道:“清熙郡君年轻,本宫不忍多加苛责,只送出宫去罢。派人去含元殿告诉林大人,好生管教其妻,不要辜负了圣恩才是。”
无数的目光向宁安华看过来。
或是怜悯,或是嘲笑,亦有为她着急犹豫的。
宁安华心里却无分毫害怕或慌乱。
她还在等。
她抬头,用余光扫视殿内,看见皇后挺着六七个月的肚子,对甄太后福下了身。
但有人比皇后更快一步。
北静王妃护着隆起的小腹,跌跌撞撞跪在了甄太后桌前。
“太后娘娘!”她祈求,“还请娘娘暂且息怒,听臣妇一言。”
甄太后怒道:“此事与你何干?给本宫退下!”
北静王妃却不肯退走,仰头恳切道:“娘娘,宫女为何没端稳酒壶,不能只听她一人之言……”
她历数林如海与宁安华的忠心:“林大人……宁夫人……”
原来如此。
这祖孙两个不惜以甄太后的名声为筹码,是想将她做踏脚石,帮北静王妃洗得清白无暇,进而帮甄家也擦一擦污秽。
甄太后不一定有几年活头了,北静王妃却只有十八岁,还年轻得很。
若能再借此让皇上对甄家的态度松动一二,更是赚大了。
听着北静王妃真挚动人的求情,宁安华心中只有冷笑。
一瞬之间,她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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