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来的,她主动少说嫁妆,也算回报了黛玉。
她的聘礼已经比贾敏多了,没必要非得在这个虚名上再压她生母一头。
也勉强能算在林如海那里多挣了点印象分吧。
对贾母来说,林如海主动送她五万聘礼,和不得不给她五万聘礼的意义也是不一样的。显然是前者的打击更大。
希望经过这一次,贾母能彻底放弃拿捏她的想法了。
——她印象中的贾母行事没有这么粗糙……
也许老年丧女之痛,确实会让人伤心到糊涂?
而且她坚持说七万嫁妆,在旁人眼中难免落下争强无礼的印象。五万之数正好与聘礼相等,也不多于原配的嫁妆,于她名声是无碍的。
至于贾家人舒不舒服她就管不了了。
何况既然林如海愿意担这个责任,她为什么不让呢?
只可惜晒嫁妆在婚期前两天,等消息传到贾母耳中还得一个多月。
算来算去,贾母的态度,也只能在今年林贾两家走年礼上窥见了。
婚期的前半个月,诸事齐备。
宁宅内外一片喜庆的红色,只等送宁安华出阁。
嫁妆是女子的私产,聘礼却要分女子家中是留下还是全数让女儿带走。林如海送来的五万聘礼,除去一些不禁放的新鲜果品之外,自然是全部归为宁安华的私产。
这日,宁安华终于每日抽空把自己的财产算清了,正准备好生休息两日,谁知秦嬷嬷和陶嬷嬷拿了说薄不薄、说厚不厚的几本册子过来,两个人都不似往日的大方爽利,竟有些忸怩之态。
宁安华……当然不是真正单纯无知的“闺阁女儿”,一看就明白她们要说什么了。
她懒得装太久的娇羞,索性把册子都夺过来,往床帐里一放,就推嬷嬷们出去:“哎呀,我都知道了。我累了,嬷嬷们好歹再疼我几日,让我歇歇儿罢。”
秦嬷嬷和陶嬷嬷站在门外,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发愁。
最后还是秦嬷嬷说:“舅爷年纪大几岁,看来也不是没有好处。好歹舅爷知道疼人,姑娘就算不明白也无妨了。”
陶嬷嬷点点头,眼角有些湿意:“若是太太还在就好了。”
秦嬷嬷拍了拍她,笑道:“别多想了。若太太还在,也就没有这门亲事了。”
八月十六,宁安华的嫁妆由宁宅抬出,也绕了扬州城一圈,接连不断地抬进了巡盐御史衙门,直抬了半日。
唱嫁妆的林平等人直唱到太阳西斜,嗓子都哑了才算唱完,也叫围观的众人好生长了一日见识。
人群散去,有两个身影急匆匆回了城东竹桥街,收拾了行囊,想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偏晚了一步。
盯着的人回给林平。
林平口中含了润喉的糖,口齿不太清晰地回给了林如海。
林如海道:“不必拦他,明日随他出城。”又命林平:“快去找个没关门的医馆开两幅药,省得落下什么症候。”
林平笑道:“今日沾了这么大的喜气,哪怕嗓子哑上一个月也值了。”
林如海听了笑道:“这话你还是留到新夫人面前去表功罢。”
*
八月十八,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还没到四更天,宁安华就被叫起来了。
沐浴、梳发、更衣、挽发、上妆、戴冠,中间还间或夹着许多婚礼必要的步骤,等宁安青站在椅子上亲手给她插上最后一根钗,已经是天光大明。
窗外晴空万里,鸿雁高飞,是再好不过的意头。
花轿还得绕城一周,秦嬷嬷等不敢给她多喝水,只给她端来一些好入口的点心,小心喂她吃了。
在末世几年,宁安华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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