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燕岁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腕了,它被景燃抓在手心里。
今天燕岁没戴手表,今天也没有悉心打扮,没有一百万的法拉利在手上,也没穿那件能显得自己有一米八三的战壕风衣。
他偏头看看景燃,自己的身高只到他耳尖高一些的位置,于是问他,“你多高啊?”
“我?”景燃回想了一下,“185的样子吧。”
“我觉得是187。”燕岁认真地纠正他,然后用另一只,没有被握着的手,轻微在自己的头顶和景燃的脑袋比划了一下,“因为小半个头大概是7厘米,我有180,那你起码得有187。”
……可能是“必须”得有187吧。
景燃欲言又止,同时欣赏着燕岁既坚定又动摇的表情,仿佛自己把70分的卷子改成90分的小孩儿,捏在手里等着一顿薛定谔的揍。
“啊,差不多,是187。”景燃说。
雨声太大,盖过了景燃嗓底的哼笑,这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这十年来燕岁住过不少国家,然而南半球也好,常年阴雨的西雅图也好,这些外国人真的很不爱打伞。燕岁真的很费解,这是下雨,是自然现象,不是观音菩萨在用柳枝恩泽大地。
“其实……我刚出国那会儿,第一次来欧洲的时候,总感觉这些人下雨不撑伞,是强撑着’我很OK‘的样子。”燕岁说,“后来才知道,他们是真的钟爱自然天气。”
景燃看出屋檐外,嗤笑,“真的,怎么回事儿呢,这个天淋雨多冷啊。”
说完,他很自然地松开燕岁手腕,握了一下燕岁的手,“你冷吗?我拎吧,你手好凉,过来点儿。”
“喔。”燕岁听话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景燃把他手里的画袋拎到另一只手,观望了一下这条街,“你在这等,我去对面买把伞。”
“对面?”燕岁指了指横向瀑布一样的车流,“你过去的这段路,还不如跑去我家等雨停。”
确实。
跑回布朗太太的小楼房只用了三分半钟,如果是景燃去到马路对面买了伞再折回来,起码也得五六分钟。
这真的是个非常有年头的楼房,景燃一度很担心自己这淋的一身的雨会把地板给浸朽了。
嘎吱作响的老旧房门在礼貌地和客人问好,宛如这个家里慈祥的老太太,还有汩汩渗雨的窗缝,物理上的口若悬河。
景燃觉得自己应该保有礼貌,比如礼貌地问他,“Amulet先生,你一幅画卖了快两万美金,为什么住在这……么古朴的房子里?”
燕岁忍着笑,从卫生间里拿出一条毛巾给他,“苦难激发创造力。”
“是我不懂了。”景燃拿过来,擦着头发。
“是你不懂了。”燕岁点头说。
这间房子不算大,一室一厅,一个人住足够了。而且看方向是朝南的,客厅里一组小小布艺的沙发,和一个只比普通咖啡桌大一些的小圆桌,燕岁当作餐桌用。
“你坐,我烧点热水。”燕岁说,“啊,我给你拿一套干的衣服你先换上吧,别着凉……景燃!?”
咚。
景燃也不想的。
但他脑袋里有颗肿瘤。
一颗明明都已经快要忘记了,它刷了一下存在感的肿瘤。
在初期,你会偶尔失去平衡,视野会模糊,四肢会有些不协调,大脑给身体发出的指令,身体偶尔会没办法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医生告知了他这些。
当然,初期,只是偶尔。
现在出现了这个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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