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说,已然道:“陛下完全知晓此事,昨日里圄犴来了刺客, 还是陛下亲自到场缉拿, 不止如此, 这司马中大夫的认罪书,也是当着陛下的面儿,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写下来的。”
淳于越的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已然没有了方才的猖狂。
陈慎之幽幽的道:“猪蹄汤的确好喝,又有营养,还能美容养颜,但淳于仆射你知么?这猪蹄汤其实可有可无,少了这一口,顶多几许遗憾,不食也就不食了,这遍天下如此多的美味儿,少了什么不行呢?又不是害口坐月子,你说是不是?”
“你……你……”淳于越已经开始慌张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罢了,”陈慎之摆了摆手,道:“开场白咱们便说到这里,现在说道说道点儿正经的罢。”
叩叩!
陈慎之敲了敲案几上的认罪书,道:“现在证据确凿,一会儿子群臣来到政事堂,陛下亲自庭审,认罪书一拿出来……啧啧,淳于仆射可能想象到群臣的脸色?儒士的脸色?法家的脸色?”
他每说一个字,淳于越的脸色就会更差一分,刚才还是铁青,这会子变成了烧焦的大黑锅锅底。
陈慎之又道:“因着你淳于仆射一人,普天下所有的儒士都要蒙羞,不止如此,儒士口碑直线滑坡,在朝廷中的地位还会一落千丈,从此之后法家崛起,将儒士打压一番,你……淳于仆射,便是天底下最大的恶人!”
淳于越浑身打斗,他似乎已经想象到了陈慎之叙说的境况,在脑海中不可抑制的成形,没错,他说的没错,法家那些人,一定会借机会扎筏子,做文章,引导舆论,狠狠打压儒士,朝廷中的儒派将无法生存,威信一落千丈。
“都是因为你啊,淳于仆射。”陈慎之幽幽的道。
淳于越艰难的抬起头来,眼珠艰涩的滚动着,看向陈慎之。
陈慎之笑道:“你真的甘心做这个千古罪人么?你真的甘心眼睁睁看着儒士被打压么?你真的能让信仰被人踩在脚下,不断践踏么?”
淳于越的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仿佛空气稀薄,只有深深的吐息才能让他苟延残喘下去。
“不要九九八!”陈慎之笑眯眯的道:“只需要淳于仆射的一方请辞书。”
“请辞?!”淳于越还没从陈慎之的“九九八”里挣脱出来,又被请辞二字震慑住了。
“你让我请辞?!”淳于越不敢置信。
陈慎之很自然的点点头:“只要淳于仆射主动请辞,离开官场朝廷,陛下已经首肯,认罪书中关于淳于仆射和儒士的一干内容,全都可以抹掉,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如此一来,儒法不需要对立,法家也不会趁机打压儒士,淳于仆射还能保住自己的清明,也算得上是一种功成身退了。”
淳于越的脸色扭曲着,似乎在做争斗,让他在这时候退出朝廷,他自然是不甘心的,他走了,儒学怎么办,如今真正的儒士在朝廷中占据的地位本就不大,自己走了,儒学会不会被法家打压?更何况,淳于越身为大公子扶苏的老师,足见他的学识和地位,如果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转头成空,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陈慎之看出了他的不舍,幽幽的道:“人生在世,本来就是舍和得的取舍,淳于仆射若是此时舍不得,那就只能赔上你的晚节,赔上儒士的名誉,赔上……你的信仰了。”
信仰……
淳于越突然开始迷茫了,他如此激进的支持儒士,政治和爱情一样,都是满含占有欲且排他的,如果没有信仰,只是贪婪财币与名誉,淳于越早就不会坚持自己的执着了,的确是信仰,支撑着他在这个朝廷中游走、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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