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是一通拳打脚踢。
苏宇脑袋蒙着黑色布袋,粗略估摸有四五个人在围殴他,而最开始被撂倒在地时,他已经失了先机,根本没胜算。
所以只好抱紧后脑勺,蜷缩成一团,藏起不经打的柔软腹部,一下一下承受着那些人的拳头和鞋印。
在一片骂骂咧咧声中,他勉强听出了“还钱”的意思。
时间还早,太阳还没升起,天地间一片雾蒙蒙的灰暗颜色。
苏宇迷迷糊糊不知过去多久,感觉周遭终于安静下来。
那群人临走前还恶狠狠地威胁,让他尽快还钱,苏宇也料到是放高利贷的畜生们找事儿,毕竟之前就经历过这种老把戏。只是最近大概过得太顺风顺水,一时放松了警惕。
他费力地伸手扯掉头上布袋,眼睛一阵阵发黑,翻过身仰脸看到天边尽头挂着一弯残月,冰冷空气吸进肺腑,生出尖锐的刺痛。
鼻腔里满是浓重的血腥味,苏宇胡乱擦了把脸,看到满手的血。周围没有镜子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哪里破了。
他佝偻着腰,艰难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小区走去。
从身体各部位传来的疼痛反而让他清醒,根据以往积累的经验,冷静判断没有脏器破裂和骨折,应该大多都是皮外伤,不用去医院花冤枉钱,回老吴那里让他帮忙用酒精和跌打水涂一下就好了。
苏宇拖着一身伤走进小区,远远看见楼下站着一道人影。
是张寅北。
这个人,不打招呼就消失,又一声不吭地出现,来无影去无踪的,永远随心所欲,永远捉摸不定。
苏宇忽然感觉有成吨的委屈积在心头,盘旋升空成为无法控制的风暴,将一切理性粉碎。
所以当张寅北目露慌乱地向他走来时,苏宇狠狠推开,四肢百骸仿佛连着心脏都在痛。
他无暇顾及自伤和伤人,只凉凉地把锋利刀片从嘴唇间吐出口,用失望又灰败的眼神看着张寅北说:
“如果今天你在的话,我是不是就不会被打了。”
刀片顺着冷风割开空气,张寅北果然露出一瞬怔愣的表情,自责愤怒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
但他什么也没说,气息压抑地先把苏宇抱上车。
等空调暖风吹到脸上,逐渐习惯了伤口的疼痛,苏宇波动四散的情绪慢慢回落。
冷静下来后他转头看着一言不发开车疾驰的张寅北,张了张嘴,道歉的话始终哽在喉咙。
张寅北把他直接拉到一处私人医院治疗。医生竟然还是个老熟人,当初配合张寅北演戏的那位。
见张寅北直接抱着苏宇走进大厅,蒋医生略微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即瞥到对方绷紧的脸色,于是没多调侃,态度专业地安排好诊室和后续检查。
大概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苏宇终于躺在病床上,左手吊了一瓶消炎药。
“唉,我都说没事了,”他摇着头没心没肺道,“普通外伤让你搞得阵仗这么大,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张寅北绷着嘴角没说话,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看他这样,苏宇又有点后悔,当时不应该把情绪都撒到他头上的。
况且张寅北也没什么错,接送他上下班又不是人家的义务,自己确实有点恃宠而骄了……
脑子里下意识蹦出了恃宠而骄这个词,苏宇愣住,随即脸颊开始蹿红。
张寅北见他脸色不对,以为在发烧,表情沉冷地伸手覆在他额头上。张寅北的手很大,不厚,指节分明,显得很修长骨感。
苏宇睁着眼睛仰头看他,感受皮肤相贴的温度。
“对不起,”他突然开口,“刚才我情绪太激动了,不应该那样对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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