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要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应该要追溯到那个叫卫霖的男人来别墅之后,其实那之后的时间里龚英随还勉强的撑着那块面具,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愈发撑不住了,那层温柔的伪装被他撕破露出原本的样貌来。他很焦虑。
陈调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陈调被他看得不舒服,只能妥协地点点头。
龚英随这才露出笑来,低下头在陈调的唇上温柔地蹭蹭,转身进了厨房。
看着他的背影,陈调突然想起龚英随写在他那本记事本里的话。
[当事情变得无法控制时,医生说应该放平心态慢慢来,抑制住自己想要去掌控全局的冲动。
他果然是个庸医。我凭什么按照他说的做。]
陈调抱着手臂缩成一团躺在沙发上,龚英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这是陈调唯一能清清楚楚知道的。
他现在一定在谋划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才能让自己乖乖听话。
陈调的紧紧地躲在沙发的一侧。龚英随根本无法理解正常人的情绪,那天自己情绪崩溃,他竟在龚英随眼里看到了痛苦,不过很快就被他眼里的欣赏盖过了。
他在欣赏自己的崩溃。
疯子。
像龚英随这种人,不会有共情能力,那一瞬间的心痛可能就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了,多余的一点都不可能找出来。
唯有恐惧。
恐惧是人与生俱来的情感,据陈调所理解的来看,即便是他们这一类情感淡漠的人,也难逃恐惧。天生的恐惧感不能感受到,那后天的恐惧呢。
厨房里龚英随的电话铃响了。几分钟后他拿着手机出来往沙发上随便一扔,笑眯眯地看着陈调,“明天开始就不用去上班了。”
他似乎很高兴,“可以在家好好陪你。”
刚刚父亲给他来电话,说让他去好好看病之后再回公司。也是,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是随心所欲得有点过头了。陈调的事上毫无头绪,根本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这让他很不爽,甚至失去了平衡。他控制住自己想对陈调做出疯狂的事,但在彻底找出最有利于自己的捷径之前他不能再轻举妄动。
至于在公司那群没什么用的废物面前他就没什么心情跟他们装样子。
他需要发泄。
他随意地转动自己的手腕,北堂的审讯室真是个很好解压的地方,现在他的手都还有些酸痛。
他重新望向陈调,看不见陈调脸上的不耐的表情似的,凑近他,“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陈调没说话,他当然记得,明天是他们在一起一周年的日子。
见陈调不回答,龚英随也没有在意,坐到沙发上,把陈调压在那个小角落里。“明天是我们在一起的一周年。”
“想要什么礼物吗?”
陈调看向龚英随,男人还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陈调咽了咽口水,“什么都给吗?”
龚英随一顿,他没想到陈调还真有想要的东西,“当然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咬咬牙,心跳得很快,只要他一开口就会跳出来似的。他要再说一次。
“我要和你离婚。”
空气像是瞬间凝固了,龚英随的双手杵在沙发两侧,双眼沉沉地盯着他,探究的,深不见底的眼神,陈调甚至感到那双瞳孔竟是血红色的,像血盆大口,要把他连灵魂都吃下去。
陈调浑身不自然地僵直了,他不敢再看龚英随的眼睛,转而看向一旁的虚空,脑袋里空白一片,只有龚英随在耳边的厚重的呼吸声。上次他说要离婚,龚英随就直接把他强奸了,这次呢?会不会动手?还是和上次一样?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神经绷得紧紧的,此时要是龚英随轻轻碰他一下他都能吓得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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