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孩子,总有一方的委托要辜负。
“事是你招来的,你可别想逃。”
伏黑甚尔扔掉冰淇淋盒子,把人从沙发里揪起来,发现小姑娘的身体竟然自动蜷成了一团,像仓鼠球一样。
她竟然有这么好的身体柔韧性。
势必要给她拉拉直。
“住手啊。”芙溪在被伏黑甚尔强行拉直身体时,龇牙咧嘴地警告,“你还要不要十亿美金了?”
她唯一能拿来威胁伏黑甚尔的东西,就是画大饼。
“芙溪。”
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可能是因为吃了一盒冰淇淋,低沉沙哑的声线里染上了一丝少年音。
芙溪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伏黑甚尔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还以为他永远只会叫“弟妹”、“臭小鬼”、“老板”之类的昵称。
叫她名字,是男人最高级别的认真。
“我说了不管,是你非要插手。”
伏黑甚尔知道芙溪插手别人的事,不是出于善良,而是出于一种高高在上的自信,她以为所有的事她都能游刃有余的解决。
“你主动凑过去给她希望,现在人来了,你不管了。”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非术师妈妈,究竟面临怎样的绝望,才敢跑去诅咒师论坛发帖?
手机被家人抢了一次又一次,却坚持不懈地求助。
因为别人的一个电话,就连夜从家中来到深山,走一条也许没有回头的路。
“你们这些术师,是不是永远不把非术师当人?”
芙溪扭过了头。
时间在长久的沉默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落地窗外的树影摇曳,飘出一种迷离的美。
“如果不把非术师当人,我就不会想躲起来。”
对于这个答案,伏黑甚尔没有意外。
芙溪身上的人性在渐渐复苏。
逃避也是人性的一部分。
“你要去想真正的办法,而不是什么狗屁最优解。”
伏黑甚尔觉得这话不该是他来说,他是坏人做久了,变质成好人了吗?
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太正经,仿佛他是个东大的教授。
东大的教授……!
咳。
这位自封的东大教授拍了拍芙溪的头:“好好想想。”
这个近乎安慰的抚摸让她彻底冷静了下来。
——假如不追求最大的利益。
——假如去追求圆满的感情。
芙溪将脸贴在伏黑甚尔的胸口,幻想她是与幸吉,而伏黑甚尔是与幸吉的母亲。
孩子希望妈妈去过幸福的生活,但也希望他们记得自己。
妈妈希望孩子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即使实现不了,也希望他不再痛苦。
他们之间缺少一场让彼此安心的告别。
“你再乱摸我的胸肌,我就要收费了。”伏黑甚尔凉凉的声音响起,芙溪这才从他怀里抬起脸。
她歪了歪头:“伏黑先生,你相信我想的办法吗?”
少女的声音干净纯净,眼睛里流露出难得不狡猾的亮光。
伏黑甚尔原本想说的关我屁事咽回了肚子里。
看在金钱的面子上,就说点好听的话吧。
“我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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