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也有了波澜。
一个身体裹满绷带、插满管子,浸泡在药水里的男孩,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这个孩子长得很瘦,虽然五岁了,看上去却比伏黑惠还小。
他左手拿着那支七色堇,嘴里叼着一支笔,正在费力地往纸上写着什么。
没有右手,膝盖下面也什么都没有。
这是与他完全相反的天与咒缚,用健康的身体换来术式和咒力。
“你在写什么?”芙溪走了过去。
男孩没避着她,大方地给她看了:“写给我妈妈的信。”
他每天用可操纵的小机械丸摘一朵最漂亮的花,送给他妈妈,再附上一封信。
虽然说是信,但因为不会写字,他只能画一个爱心,然后用铅笔将爱心涂满。
“这个还给你。”男孩突然放下了笔,“我不送了。”
芙溪没拒绝,接过了那朵七色堇:“你妈妈在找你,她想见你。”
男孩摇头:“我已经让人告诉她,我死了。”
“你什么意思?”伏黑甚尔眯起眼睛,“这是你的意愿?”
“是我自己的意愿,高专的老师们也劝过我,但我已经决定了。”男孩吸了吸鼻子,“我还不认识字,是让医生给我查的,我的爸爸妈妈现在是最佳生育年龄,他们可以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都可以,只要是健康的。”
伏黑甚尔吹了吹自己额前的刘海,嘀咕道:“人小鬼大,你还替父母操心起二胎了。”
“不然呢?守着我这样一个废物吗?”男孩突然激动了起来,他费力地想要坐直身体,却因为腰部以下不能动,折腾了几次都翻倒,溅了自己一脸的红色营养液,看上去十分狼狈,“你们看,一个连离开这个缸都做不到的废物,我还能做什么?”
——你好好努力,生活会好起来的。
……再努力,能长出腿和手吗?
——你拥有很强的术式和咒力。
……小孩子不会期待这样的东西。
伏黑甚尔和芙溪都想不出任何能安慰他的话。
语言太苍白,而他们的经历,在这样一个孩子面前,也上不了台面。
“我爸爸妈妈生了我已经很倒霉了,我也很倒霉。”男孩终于掉下眼泪,“所以让我一个人倒霉就够了,他们很快就会忘了我的……”
才五年,就算再不舍,只要有了新的孩子,就会慢慢冲淡旧日的悲伤。
名为与幸吉的男孩已经熟知这个道理了。
“我有一个问题。”芙溪平静地问道,“既然你决定让她忘掉你,为什么又要去送花呢?不送花,就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男孩像是被问住了,随即情绪激动了起来,嘴唇颤抖着。
像是考试作弊被老师抓住的学生,又羞又气。
“我——”
“你分明就不想被她遗忘吧。”
太矛盾了。
一边是绝望,一边是希望。
男孩在这句话里崩溃得嚎啕大哭,哭声惊动了警报器。
在警卫和医生赶来之前,伏黑甚尔已经抱起了芙溪,往门外走去。
他俩谁也没有回头看。
伏黑甚尔听到了与幸吉抽泣着在念诗。
他向来讨厌文字,但这首诗,他只听了一遍,就记得一大部分了。
〔我有一个梦想。
我想给世界种一座花园。
然后花园里开出七彩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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