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信天子是个温顺听话安于享乐的傀儡, 更不能信这小皇帝能掀多大的浪。
不过小皇帝暗中想收回一些权, 还得问萧猊此刻同不同意的。
朝中大半都是他的势力,这些归附萧派的人虽然不会永远衷心,但只要萧猊把肉亮出来,再适时敲打敲打,小皇帝想在二十年内乱了他布置的局面可谓难如登天。
他扶植的几处不归萧派的势力也在暗中窥视,小皇帝连为他诚心办事的人都得防,朝局虽乱但稳固,萧猊看着他们明的暗的较劲自然娱心悦目。
萧猊说道:“过几日,将文淮远安排过来,我见他一面。”
文淮远是何相颇受重用的幕僚之一,他不似何相最重用的幕僚风光无限,多数沉默隐忍,但萧猊注意他多年。
小皇帝已经有了动作,虽然微小,却牵起各势暗中的动作。
这位文淮远包藏了数年野心,萧猊打算顺手帮何相推一推身边的人。
毕竟“对头”可不能落于他扶植的那几方势力,萧猊不嫌棋局上人多,人多才热闹,哪一方落后太多,他不介意私下好心地帮忙敲打一番。
刘总管听从主子的吩咐退出静思院找人安排,处理完朝务,萧猊饮几口手边降温的茶水,顶好的嫩尖,回味干洌,微涩的苦香萦绕舌尖,味道闻起来像灵稚身上的气息。
如墨点缀的黑眸有些失神,萧猊倚在榻里,腰后连灵稚往日最喜欢靠的软垫都没撤,只是这屋内熏燃的香料恼他心烦。
萧猊嫌这些味盖住属于另一个人所剩无几的气息,使唤奴才把香全熄了。
刘总管亲自端进参汤,萧猊神色平静地喝下。
自萧猊醒后,滋补调养的汤药不要钱似的往体内灌,尽快把身子养好。
虽然顺着皇帝的小计一连给自己谋算了三条路,但受的伤亦是真的,他的刀伤不真,小皇帝怎敢趁他病危放手去博。
只是萧猊不愿自己一身重伤经由他人之手,他微微一笑,可将自己伤到这般重的人,只能有一个。
他甘愿由灵稚杀他,同时也无法控制的滋生着不合时宜的念头。
灵稚总该不会忘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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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来,灵稚再次下了两趟山。
他将自己闲时窝在洞府配好的药包送到药舍,蓝文宣付给他碎钱。
蓝文宣笑道:“天冷,进来烤烤火吃些热食裹腹。”
灵稚在山里储存的粮食多为素果草叶,他厨艺不佳,且嫌冬日冻手,那火灶自从上次被烧黑过一次,便没再靠近。
都说君子远庖厨,他这株灵芝也远庖厨,四舍五入……灵稚也算半个君子吧。
灵稚捂着蓝文宣帮他烤好的红薯,待凉了才剥开皮小口啃着香绵金灿的红薯。
每次灵稚来到药舍都能吃上蓝文宣准备的食物,他在山上虽然不嫌弃吃果子,但曾经度过一段锦衣玉食的生活,胃口自然随之打开。
比起果实,香浓温热的食物在冬日对他愈发的有诱/惑力。
蓝文宣将火上煨热的茶水递给灵稚,他双手捧起,张唇朝茶水呵气吹凉。
他下山早,吃完一个红薯,老大夫方才起身。
老人虽劳病一场,但身子还算健壮。
蓝文宣打算伺候对方,老大夫不耐烦地把人赶走,自己拎起木盆到院子的井口边打水洗漱,过程还不忘回头隔着小院跟坐在屋内烤火的灵稚说说话。
老头儿吃完早食就到后山捣/腾了,蓝文宣还有事情忙,灵稚不便叨扰太久。
草木萧瑟,八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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